众人皆谄媚 唯君多傲骨:徐渭看穿了生死 也悟透了人生
徐渭有两大特点,一是名字多,青藤老人、天池山人、天池渔隐、 金回山人、山阴布衣、白鹇山人、鹅鼻山侬、田丹水等等,都是他的代号;二是头衔多,是明朝的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中国"泼墨大写意画派"创始人、"青藤画派"之鼻祖。
然而,再多名字,再多的头衔,也遮挡不住他坎坷的人生路。
大才之人多是少年成名,徐渭也不例外,他六岁能读书,十岁能作文,二十岁中秀才,然而至死他还是个秀才,上天仿佛只愿给他二十年的风光。
嘉靖三十七年,徐渭37岁,穷困潦倒,一事无成,只能靠研习王阳明心学为生,然而这一年,是他人生的转折年,因为他被一个掌管闽浙两省军权的男人看上了,这个男人就是备受争议的抗倭将领胡宗宪。
然而,面对胡宗宪的橄榄这,徐渭随手一挥,对来客说,哪来的回哪去,谁叫你来你叫他来,傲气如斯,真乃神人。
胡宗宪也是怪人,打倭寇心狠手辣,对徐渭几乎谄媚,面对徐渭的傲气,呵呵一笑,你让我来我就来。于是胡宗宪一个人来,两个人回去,徐渭成为了他的幕僚。
胡宗宪说,文长啊,商量商量征讨倭寇的事吧。徐渭说,我要喝酒、逛街。胡宗宪说,那好吧,我等你回来,然后等徐渭的门一直开到深夜。
一个真敢玩,一个真愿等,最终两个人彼此一笑,都看到对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胡宗宪依然面带笑容,虽然他天生相貌不凡,不怒自威,徐渭则笑而不语,提笔写下“先定大局,谋而后动”八个大字。
于是徐海被杀,汪直被擒,东南沿海倭寇与海盗混编的最大海上势力被一举荡平。
徐渭此时大概会想,上天给他关上了一扇门,却为他开了一扇窗。然而,调皮的上天,很快发现了这个疏忽,把这扇窗也给关上了。
徐阶隐忍二十年之后,与一个道士联合,除掉了严嵩。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对胡宗宪而言却是个致命的坏消息,因为他身上贴有严党的标签,虽然这并非他本意。
俗语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非常贴合徐渭当时的处境:严嵩倒台,导致胡宗宪倒台,胡宗宪倒台连累徐渭失业,逻辑简单而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胡宗宪影视剧照
于是徐渭又回到了起点,确切的说比起点更差,因为他在重压之下精神出现点问题,出现了严重的自杀倾向,但是上天在关了他的生门之时,顺手也关了他的死门,于是他九次自杀均为成功,包括拿斧头打脑袋、用长钉刺耳朵、用椎击肾囊。
九次自杀未遂,杀人却是一次成功,由于怀疑自己被戴绿帽子,他愤而击杀了妻子,虽然持有精神不正常证书,但还是锒铛入狱。
自古杀人偿命。按理说他的一生应该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奇人之奇,就在于他总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创造奇迹。进了监狱没有含泪悔恨,也没有思考人生哲理,他只干了一件事:画画。由于天资过于聪慧,一不小心开创了一个画派——青藤画派。
这个画派有多牛?齐白石说,“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相比这句更让熟知的是邓板桥的“愿为青藤门下走狗”,而且他不仅敢说,还很敢干,竟刻了一个“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的印章,画一幅画就盖一个印章,个性如斯,也是不输徐渭。
▲郑板桥画像
徐渭曾言“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那么书法、诗、文造诣该强到什么程度?不过就当时的情况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如果走不出监狱,啥都是白搭,最多也就消遣消遣狱卒。
好在这次上天真的为他打开了一扇窗——万历登基了。此等普天同庆的事情,非大赦天下不足以表达诚意,于是徐渭出来了,时隔七年他又获得了自由身。
到底是声名在外的“东南第一军师”,出狱后他谋到了几个职务,比如说宣化府的文书,比如说李如松的老师,也交了几个朋友,比如说蒙古首领俺答的夫人三娘子,但是大起大落之后,徐渭对这些已经提不起兴趣。
于是他又回到了家乡,如同走的时候一样,归来仍是穷困潦倒,唯一不同的是他增长了知识,赚到了名声,地主富商纷纷慕名而来,徐渭只用一句话就回绝了他们,“徐渭不在”。
▲徐渭画像
但纵然傲气漫天,腹中不能空空如也。于是他开始卖画,卖书,即便这样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饥寒交迫之下,于自己的破旧房子中凄惨去世,身边躺着一条大黄狗,门上贴着一副对联,曰“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
狗是条忠诚的狗,他始终没有离开徐渭,即便他穷困潦倒;门联也是一副好门联,他道尽了一个才子最后的人生感悟。
徐渭的一生,早年丧父,中年丧妻,当过上门女婿,也做过抗倭军师,写过《今日歌》《二马诗》怒骂严嵩,也写过《进白鹿表》谄媚嘉靖,终其一生,可谓是坎坷的命,耀眼的才,黑暗的路,不屈的心。
后来有人总结徐渭的一生是“一生坎坷,二兄早亡,三次婚姻,四处帮闲,五车学富,六亲皆散,七年牢狱,八试不中,九番自杀,十堪嗟叹!”极为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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