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常用到的「踮脚尖」动作 台语怎么说?
台语的「走揣」(tsáu-tshuē)很传神,虽然意思跟寻找差不多,但那感觉就宛如在茫茫人海中,边跑边喊、焦急的表情,似乎全在这字面上呈现出来。所以小琳琳作家自己常有这种感觉,这几年都在「走揣」台语词,而且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日常生活常用到的词汇,有时候虽然平常讲台语,但到了那几个关键字总会不经意切换频道、换成华语,通常无意识交谈是不会察觉到的。有一些台语词如果坚持全程讲台语,会渐渐越来越容易发现有许多词彙是遗忘、或是需要稍微用力想一下才会想到的。
前阵子在网路上看到一则舞蹈影片,舞者们以身体展现舞蹈的力与美,其中有不少是垫著脚尖的肢体动作。不尽让我们想起,关于「垫脚尖」的台语说法。
台语的说法是「蹑跤尾」(neh-kha-bué),「蹑」本身就有踮脚的意思,「跤尾」照字面直翻是「脚尾」,意思是脚尖。如果光从字面联想,会觉得「脚尾」应该是「脚跟」才对啊!
但台语的思考是跟华语不同的,所以才会说「跤尾」,至于「脚跟」的台语则是「跤后蹬」(kha-āu-tenn),也不是「后脚蹬」直译。
回到舞蹈这个话题,一般大家比较熟悉的台湾现代舞舞者,应该是林怀民、罗曼菲等舞者。不过再更往上追溯,说到台湾现代舞先驱,不能不提到「蔡瑞月」女士。
蔡瑞月女士为台南人,因曾在台南的宫古座欣赏过石井漠舞蹈团的演出,进而到日本学习现代舞。宫古座位于台南的旧城区,是日本时代的四大剧院之一,据说,就连台湾日本时代的知名歌手李香兰都曾到此表演过,可惜的是 1977 年遭到拆除。
宫古座所在地一度曾改建为圆典百货及延平大戏院,小琳琳作家小时候还曾去逛过圆典百货,后来直到国中毕业,该建筑又荒废了好一段时间,索幸现在则由政大书城进驻,加上周边林百货的复苏,及大菜市这几年越来越热闹,这裡又开始充满了活力。
无意间得知这件事后,开始对蔡瑞月女士的事迹感到好奇。
就跟现代舞一样充满著故事性,蔡瑞月女士在日本的这段期间,她的舞蹈足迹就已遍布日本各大城市及世界不少国家,为了将自己的舞蹈推广遍及台湾,二战后她决定回到台湾,并创作出《印度之歌》与《咱爱咱台湾》两支舞码。
《印度之歌》被称为台湾第一支现代舞,而首次登台演出的地点则为太平境马雅各纪念教会,这个教会只要生活在台南旧市区的人一定不陌生,就是位于汤德章纪念公园旁、台湾文学馆附近,教会的正对面是被老台南人称为「胡椒罐仔」的古蹟台南测候所。太平境马雅各纪念教会,是英籍传教士马雅各医师在 1865 年创立的。
往后每次只要从汤德章纪念公园经过,绕至太平境马雅各纪念教会,总会忍不住稍微想像著蔡瑞月女士首次在次跳现代舞的情景。除了轰动之外,又因场域紧邻汤德章纪念公园,不禁又联想到汤德章律师在二二八的英勇牺牲,那股正义与勇气的精神,与想像中蔡瑞月女士《咱爱咱台湾》这支现代舞画面的重叠,就如同舞码般戏剧化、也让人感伤。
之后,蔡瑞月女士编了许多舞码,呼应著她的人生般似海浪般起伏不定,如同许多台湾菁英们一样,她也经历白色恐怖的牢狱之灾,更甚至被迫与深爱的丈夫分离,这一切属于她的人生故事跑马灯,总会在每次行经那汤德章圆环、行经教会的分歧路瞬间涌现于脑海中。
总会如此思考,人生的流转就跟舞蹈动作一样,「蹑跤尾」那个「蹑」的动作,结合「跤后蹬」那个「蹬」的动作,收缩与弹跳之间的力道,一步又一步带动著未尽的舞步。难以预测的舞步,带动著看似无穷的舞码,或许就因为跟人生一样难以预料,所以除了力与美之外,一种充满了未知之感的舞蹈,才会如此吸引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