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文章:你未必懂得 却还是心存惦念 好像上辈子欠过她什么
那个时候,我们还只是神交。从西安到深圳,路途遥遥。她拎了一个箱子,少少的夏装,就来了。
在梅林的山水酒店,夜深人静,卸了妆,真是个年轻简单的女子。我们素面躺在床上,聊那些伤痕故事。她皱着眉头不屑地说:你怎么那么傻?我听了就笑着反问: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这样傻傻地互相嘲笑一番,依旧不忘憧憬一下未来,再慢慢睡去。
那个时候总还是年轻的。我们一起找了房子,大大的卧室有个小小的阳台。十月,清晨的风吹着白纱窗帘,特别美好。我至今仍然记得。
不管多晚睡,她都会早上六点起来洗澡,然后仔细化妆。其实,我更喜欢卸妆后的她,瞬间仿佛就是另一个人。她却说,这个城市不会让另外的人见到那个她。她需要那些深深的防备和很多的刺,让她觉得安全并且疏离。而妆容和高跟鞋,给予她勇气,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笑对酒杯和陌生人。
我承认,我们之间,天壤之别。
我不穿裙子,不穿高跟鞋,不化妆,当然更讨厌觥筹交错的饭局。她总是无奈地看着我匆匆洗把脸,就忙着往外冲。我甚至穿套装配球鞋出门,然后把高跟鞋放在办公桌底下。因为,我穿上高跟鞋之后,行动范围只限于方圆一千米,摇摇晃晃,一点也不妖娆袅娜。
晚上,我安静地在家看电视看书。等她回来,满身酒气,傻傻地讲笑话,对着我说:我好饿,我想吃冰激凌,我要吃鸭脖子。我起身去煮面,偶尔蒸个鸡蛋羹,然后一起躺下。她说,那个时候整晚整晚失眠,听见我的均匀呼吸,简直痛不欲生。
之前说好了,我要照顾她的。到最后,却是她洗衣服,她做家事,连带衬衣长裤,也总是为我熨得平平整整的放在衣柜里。她说,皱巴巴的怎能穿出门?
年的我,那个没心没肺、每晚安睡的小孩,哪里会懂她究竟为何需要勇气,也不懂她的时而痴狂,时而阴郁。即使到现在,我也从来不敢说全然懂得。
但她素颜望着我安静说话的样子,不哭也不闹,好像那些事都不是她经历的。那种神情,那么打动我,尽管那是我有史以来最穷的日子。
后来,不管她如何在城市之间来回辗转,却总是唯恐我受到伤害,怕我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她心里,似乎一直就是那个穿着拖鞋素面朝天就敢出门见人的小女孩儿。只是因着她,我开始穿高跟鞋了,开始穿裙子了。忽然间,发现另一面的自己。她为我打开了另一扇门。尽管门里面的那个世界,未必都是快乐,却是必须经历的。
对女子而言,早熟或者晚熟,都不是好命运。早熟太伤痛,晚熟太辛苦,不熟最好,一直那样不懂。这世界,有一些女子是好福气的,总有人去早早地替她们承担,总有人去替她们思量决定。所谓傻人傻福。可惜,我没有那样的福气。所以谢谢她替我开的那扇门,早来总比晚到的好。
多年后,看到自己卸妆后的容颜,总是觉得似曾相识。我们走的是不一样的路,但因是一样的女子,所以懂得,所以愿意给彼此更多一点的慈悲。这世间,未必一如我们想的那么悲伤残酷,可是因为靠得那么近,眼里看到对方的伤痕会比旁人看到的更深更重。其他人隔得远,怎可看得清?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就那么一些名词概念。坐定下来的相处模式,却各有各的不同。有一些人,你未必懂得,却还是心存惦念,好像上辈子欠过她什么。而有一些人,你自知他们对你的影响至深,虽然他们从来不自知。
那么,心里清楚,就这样也不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