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错误何尝不也是一场精彩 被误读的仓央嘉措
三月就要过去了
但我很想要回到三月的第一天。
因为,那一天,我成为了他的《信徒》。
《信徒》(节选)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康熙二十二年的早春,也就是1683年三月的第一天,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出生在了西藏南部一户普通的农奴家中。
作为转世灵童,他的童年时期与众不同,有着毕恭毕敬的奴仆,更有着专门授课的6位高僧老师。
《西藏王统记》中记载过佛教“五明”,其中有“声明”一说。
意思就是,僧人们需要精通语言文字,明了世间文章。如此才能承前启后、博学精深。
这位转世灵童的“声明”教科书,叫做《诗境》。
这是一本来自古印度的梵语作品,内容主要关于如何写诗、如何品诗。
这本作品直到今天,依旧是藏族人民重要的美学理论著作。
当然,作为启蒙读物,《诗境》也充当着书本中的老师,潜移默化而又根深蒂固的引导着这位灵童的文学创作之路。
转世灵童15岁时,被既定的命运送进了拉萨,送进了布达拉宫,更送进了藏蒙两族权力斗争的中心。
他需要受戒,有了法名,开始了严格的佛法修习。
他渴望自由,有了情缘,忘不了俗世的美好相见。
他的法名就是 ,仓央嘉措。
提到仓央嘉措,我们就一定会为他贴上一个标签,“情僧”。
看他留下来的作品,情诗很多,女性形象刻画也极为细腻。
比如,歌里唱过的:
在那东山顶上
升起白白的月亮
年轻姑娘的面容
浮现在我的心上
在歌里,姑娘美好的面容如同洁白的月亮,美丽无瑕分外纯净。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我们希望看到这样一位痴情而忠贞,多情却总被无情伤的男性形象。
他是一位僧人,有着六根清净不近女色的戒律,但同时他也是一位有情有欲的凡夫俗子。
可是,由于仓央的历史记载实在太少,很多故事都来源于民间,于是乎有些诗歌并不是出自他手,有些标签并不是他本人。
举个例子,文章最开头时的那首现代诗,《信徒》,就绝非他之作。
社科院的文化人员曾表示,在90年代仓央嘉措作品出版的时期,因涉及宗教,顾虑被归为迷信,“仓央嘉措的佛家道歌”也就被译成“仓央嘉措的情歌”。
业内也有不少研究专家、大学教授反对将仓央嘉措的作品归为情歌。
他们认为现在所解读的仓央情诗大多存在误读,内容本来是有关佛法修习的感受心得,汉译时却先入为主的被翻译成了相恋情歌。
在他们看来仓央作为政教领袖、圣域之王,他所属的(黄教)格鲁派是戒律严明的清修派,写情诗幽会情人都是绝无可能的大忌。
同时,结合时代背景,仓央作为第六世达赖喇嘛,在政治在宗教上可谓是殚精竭虑。布达拉宫是在他的时代得到扩建,格鲁派是在他的手上得到清政府的册封。
而另一种说法之中,出身于红教家庭的仓央,有着爱而不得不能远走的情人。红教并不禁止喇嘛结婚,但他所领导的黄教则有着限制。
无奈之下,仓央只能借助拒绝受戒来反叛,试图做一位不出家的活佛,试图寻找“世间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众说纷纭。
如今的仓央已成为一个模糊化的形象,我们打着仓央嘉措的旗号消费读者。
但实际上,从客观角度来说,体现出的是一种积极正面的人文情怀。
住进布达拉宫,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在拉萨的大街上流浪,
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在我们心中,仓央嘉措是藏传佛教文化的代言人。
在他身后,
西藏所象征的是,“高尚的远方”。
佛教所代表的是,“虔诚的信仰。”
在这滥情泛爱缺乏约束的时代,我们心底深处其实还保留着一块空地,每一个人都在无比真切的渴望着“冲破礼教”、“不顾一切”的真爱到来。
如果单纯站在文学角度:时代更迭,人们的伪作确实值得反思。
此时的我们厌倦了假大空的政治诗,又看不明白晦涩难懂的文人诗。
仙气太浓,高不可攀;俗气太重,吓跑路人。
在这诗歌没落的当下,我们想要读到的,便只有:
如莲花一般隽永安静,如清茶一般醇厚含香,充满着温度、饱含着人情,通透又豁达的“仓央嘉措”。
美国最著名的文学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曾说过一句话:
一切阅读皆是误读。
不过,与我们而言,正确的误读则是在合成一种美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