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回忆录之无聊的事
成长中也有无聊的时候。
我记得应该有一种孤独的荒谬。我跟随姐姐上学,陌生环境催生观察之力。课间发现男孩子都从破窗户自由进出,方便极了。我听说窗外就是水井,不敢去看,恐怕掉下深井。正坐着,忽然有个男孩子过来大声说,你姐姐掉进水井啦!我不信,气鼓鼓地反对:不是!随之又一个男孩过来,说你姐姐掉进水井啦!三人成虎,我马上慌了,很聪明地想到去找妈妈来解决难题。于是我沿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回。冲出门口时身后的几个大孩子笑着阻止说我们骗你的,但我已经飞奔了,停不下来。路上的奔跑,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让我感觉到鸟儿飞翔一般的快乐。我看着路旁田里工作的大人,忽然又感到一种陌生的害怕,一会速度减慢,但随即缓慢中又产生更大的恐惧——因为担心姐姐,于是又再飞奔而回。到家门口时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里,而他们工作的田野于我是遥远的地方。于是我就在门口坐着等,还把门槛搬开,自己钻进去房子四处寻觅——当然没人,但我还是钻了几次。后来终于等回了母亲,还有几只白色的大鸟蛋,是父亲在稻田里发现的,我一边抽泣一边拿在手里细细地看,心里认定它们是天鹅的蛋,就是那种飞得很高、有着很长翅膀的白色鸟儿。至于姐姐,她从厕所回来,发现我不在,也并不慌张,淡定地上课,然后放学回来,告诉妈妈我到处乱跑,不想再和我一同上学了。
关于孩子的无聊时光,与姐姐有关。她曾约好和小伙伴们去看望老师,我也要同去,她不肯,但是我努力尾随,到了老师的卧室兼办公室,我倒不敢进去了,在门外墙根坐下等待。漫长的等待啊,我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似乎听到了风车和战士的故事,也好像是风车和小孩的故事,于是听得入神了,后来故事在笑声中停了,我伸头偷看,被老师看到了,问门外是谁,姐姐们都拉着我进去了,就坐在老师的膝盖上,我耷拉着脑袋,一声不敢吭,成了沉默的道具。屋里继续聊,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脖子酸痛了就悄悄东张西望,最后注意力落到了电灯的线上,上面缀满了乌黑的苍蝇。
回忆这些事情,当年肯定是不知所以的,但既然是生活,意义就自在其中。我感觉最差的就是为作文找到意义,其实很多时候作文真的不需要刻意的套上某种意义。意义就在那里,就在生活里面。文字敢于客观呈现,就是最大的意义。
无聊中会寻找小伙伴。
小伙伴们的故事。我想重点回忆一下H给予的友情。印象中他是大大的头,身子却小,学话学得慢,七八岁时只会几个简单的音节。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他被嘲弄得最多,以至于我也偶尔捉弄他。但他仍然与我友善,每次家里有好的玩意,都喊我分享。我常常记得他在门口咿呀咿呀地呼喊我的名字,告别时还认真地挥手,非常使劲,我回过头了还看见他一直在挥动手臂,睁得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走的方向。我为他那个挥手的动作所感动,以至于难以辨别自己是否真心真意想跟他玩耍抑或是受他家零食的吸引。后来他搬家了,再也没有见过他。
所以关于选材,我的意见是:所有事情自身都饱含生活意义,因为我们正是从中得以成长。我那时候不知道它们的材料价值,现在我明白了,但已经迟了。我希望家长们能够感觉到孩子的重大事件,帮助他们建立自己对生活事件的印象和看法,哪怕陪伴他们最大程度地消化这些重大事件也好。这就是一种价值和意义的建立,无比重大的事情。是否有良好的家教完全体现于此中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