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怎样改变 都不会改变在我心中 你最艾特的模样
父亲坐在石头上眯着眼睛抽着旱烟,旁边的老黄牛用力的啃着地上的青草,我则用木棍在松软的小土丘边胡乱涂鸦着。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周围渐渐笼罩起淡金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天边洁白的云朵,也被斜阳渲染成了浅红色。
一会儿父亲抽完了烟,烟袋锅子在破了一个洞的解放鞋上磕了嗑,然后用油乎乎的细绳把烟杆和烟包绑了起来,揣进兜里。朝旁边的老黄牛吼了一嗓子“干活了!” 老黄牛扬起了脖子,看了看父亲,满脑袋的问号,仿佛在说“没吃饱就干活?欺负我是牛啊!” 父亲站起身,朝我喊“把水桶拎过来!” 我使出吃奶的劲左摇右晃把一桶水拎了过来,牛把脑袋伸进水桶,像一个抽水泵一样三口两口便把水喝干了,十分钟后,父亲杨着鞭子,老黄牛使出了吃草的劲头,费力的拉着犁子。老牛自知夕阳晚,不用扬鞭自奋蹄。看来不用鞭子,牛有时也会偷懒。
充满烟火气的小村庄渐渐没入夜色,寂静里面包裹着温暖,泥土砌成的院落里飘出饭菜的香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牛车在小村的土路上上下颠簸,我躺在牛车中间快要睡着了。
回到家时母亲已做好了晚饭,父亲卸下牛车,把耕地的犁耙搬进杂物间,然后把牛牵进牛棚,牛槽倒进草料,父亲这才进了屋子。
铺着红黄相间的方格子席的土炕上,放着一个小圆饭桌,两个小菜一壶酒,这基本就是父亲每天农作归来不变的一个习惯,母亲盛了几碗米粥,也坐在小饭桌旁,14英寸黑白电视机里面传出“渔舟唱晚”的背景音乐,这是那时候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就这样我们一家边吃着饭,边看着电视。
饭后母亲洗刷,父亲则点燃一颗烟,盘腿坐在炕沿吞云吐雾起来。此时忽听得院子大门响动,不一会一个个子不高60左右小老头走了进来,父亲微笑着只说了一句“上炕里面坐。” 这个老头是村东头我的一个三大爷,也是父亲上学时候的老师。母亲泡了一壶茶,放在俩人中间,父亲便和他的“老师”边喝茶边聊天。
老头虽然一直都住在村里,但很是健谈,说起话来感觉通古知今,有时候还会吟一首那时候我听不懂的诗句,老头说这些我都不感兴趣,唯一兴趣的是他会偶尔的给我讲鬼故事,我兴趣来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结果睡着之后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小村子的南边有一口电机水井,整个村子的吃水和村里农作物的浇灌基本就看靠它了。每隔三两天,父亲便会在清晨用扁担挑两只水桶,到机井旁接满水,然后挑回家灌进院子里那只大水缸,我跟在父亲后面看着他挑着水桶走路四平八稳的样子,也想试一试,父亲便接了半桶水让我挑,那时我的小个头挑着扁担水桶快贴着地面了,结果挑着水桶一步三摇晃的我样子滑稽极了。
村子中央有一片空地,算是一个小广场。是村民们集结开大会或者搞活动的场所,更重要的是每逢村里演电影的时候,便是在这个小广场。小时候的记忆中看电影是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每每村里要播放电影的时候,都会在吊在树上的两只大喇叭里面提前广播,听到广播后,我和小伙伴们异常的兴奋,因为电影是在各个村子里巡回播放,所以基本上一个礼拜才会播放一次。天还没黑,我和小伙伴就会抱着小板凳,早早来到了小广场,放映员先用绳子把电影荧幕固定在两颗树中间,然后调试放映机,一切准备就绪时,夜幕降临,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扛着板凳抱着孩子,等待着电影的开演,很是热闹。
一幕幕的小时候的记忆,在夜阑人静时便会在脑海里跳跃着。翻腾着。长大后,离开了家,离开了那个可爱的小村庄,一年一年的光阴堆积成了岁月,小村子也随着四季轮转而变化着,如今村子已是红砖瓦房,尘土飞扬的土路也变成了洁净的水泥路,而不会再有一起抓迷藏的小伙伴了,村子小广场也不会再播放热闹非凡的露天电影了。
如今每次回到小村,都是异常的寂静,村子有一半的大门是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锁。因为父亲一辈都变成了老人,有的随着城市里落户的子女居住,有一少部分依然在村子里留守。
曾经伴随自己成长的小村,曾经带给我和伙伴们童年无尽欢乐的小村,曾经每次离开家都会恋恋不舍的小村,曾经下雨就会泥泞不堪的土路的小村,
我的家乡,无论你怎样改变,都不会改变你在我心中,那最初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