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乡邂逅最美的秋天
武哥 去年九月的一天,不常联系我的二姐,打电话反复问我,老弟,国庆回南县不!我问二姐,家里可有事情?电话那头,听二姐吱吱吾吾,然后才怯怯地告诉我说,她过七十岁大寿,儿女们闹着要聚一聚,为她摆上几桌。 我记得二姐的生日是在年底。便问,姐,您的生日不是要到腊月吗? 姐便这样解释,年底都忙,冬天又特别的冷,所以提前改国庆了。今年南县的秋天特别好呢! 哦,南县的秋天特别好。怎么个好法呢? 二姐念书不多,她肯定不能用华丽的辞藻描述家乡秋天好在何处、美在哪里。但就因二姐的这句话,让我莫名心动,决定国庆回南县。 南县三仙湖镇中奇岭村,沱江河西一个叫德星湖的小湖边,是我丢胞衣罐子、称之为故乡的地方。 那里的秋天有什么好? 记得儿时,四十年前吧,印象中故乡的秋天,到处是低矮的茅草屋,下雨天是齐鞋帮的烂泥路。即便是晴天,弯弯的湖乡村路边,也只长着些零乱的杂树,以及房前屋后几株光秃秃的枹桐树。 秋天辽阔的田野无边无际,更是苍凉,偶尔有数只麻雀栖息在稻草垛上,成了田野里唯一的风景。 雨天,我们打着赤脚,顶着雨布去上学。坐在四处漏风的教室里,听老师讲几元几次方程的N种解法。而我,端坐在教室里,满脑子想的,却是放学后去喝锅里妈妈留给我的那碗稀拉的米汤饭。 这就是老家秋天最早留给我最深的印象:苍凉、破败、贫穷、迷惘,但又不舍和留恋。 不舍的是家园,父母的慈爱,兄弟姊妹的亲密,村里一起长大的伙伴的友爱。 不舍的是家乡。那个熟悉的村庄,那个出黑壳鲫鱼的德星湖,那些秋天顺风漂流在沱江河上的风蓬船、冒着黑烟的机帆船,间或也有喊着号子、背着纤弓行在河边的排古佬,拖着长长的木排,不知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四十年后秋天的沱江,水满河清,平缓而安静。我在沱江堤上下车,二姐一家人早在路边等我,生怕我找不到家门似的。父母双逝,其他兄弟姐妹在外地安家,沱江边的家,其实也就只有二姐家了。 辛苦了半辈子,六十多岁的二姐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住进二层小洋楼,用起了智能手机,玩上了微信。没事时,还半聋着耳朵,对着微信视频,鬼喊鬼叫。 二姐寿宴选择在十月二号,农历八月二十三。二姐说,这天好,是个吉日。为给二姐做寿,二姐的儿孙早一天就从广州、长沙等地回来了。让我不解地是,既然做个寿,怎么一点也不讲排场?没放鞭炮,不搭拱门,一点架势都没有。 外甥小华告诉我,寿是做,但不搞大场合,更不收份子钱。二姐说,村上新风气,要刹人情风。 果然,第二天,二姐拒收了所有亲朋好友的礼金。但中午,仍然摆上了八大桌席,除了我们自家亲戚外,其余均为左邻右舍。看席间,二姐满面春风。 印象中,那天的天气特别晴朗,阳光格外温暖。 酒后,村里发小广庆、景新、建南邀我去村里走走。这时,我才发现,村子里这些年早已悄然变化:房子修得一栋比一栋漂亮。宽敞的村公路新植了梯次灌木,五十米一盏的太阳能路灯雪亮。三十年前我曾种过的三亩九分地,田埂用水泥板护了坡,两丘田之间新修了机耕道。 发小家的稻谷刚刚收割完毕,谷子变成了票子。说起收成,他们笑得一脸稀烂,不告诉我收多少票子,只说可以可以,蛮好蛮好! 记得去年四月,我跑农事乡村新闻,正是小龙虾捕捞季节,我特意在景新家里住了一宿,看他在虾稻田收龙虾。那一夜,近两百斤小龙虾,他换回了快3000元。而去年的虾稻谷,刚一开镰,好多粮商争抢着上门收购。为此,我还特意写过一条消息,发在报纸显著版面,引得好多朋友转发。 去年秋天,正是收割的旺季,难怪连二姐说,这是最好的一个秋天。而这个最好的秋天,让我遇到了。今年、明年的秋天,还会像去年那样美好、令人悸动吗? 不管怎样,明年,后年,后后年,只要是这个季节,我都会回,回到故乡,看那个最美的季节。游子虽远,吾心已归。
【来源:益阳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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