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给教师的第七十二封信

老师们、家长们好！

两周前，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河滨小学五年级学生缪可馨在学校楼上纵身一跳，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酿成了一个悲剧。

缪可馨为什么要选择跳楼轻生？

我可以说，这绝对是一个谜！而且是全世界心理学家、教育者要探求的答案。

但是家长质疑事发当天缪可馨的一篇作文被袁老师批注“传递正能量”可能与孩子的死有关。我们姑且不评论袁老师对作文点评的水平如何？引导的方向对不对？如果缪可馨真的因为袁老师的作文点评而感受到严重的挫败感，心里无法承受而选择跳楼自杀，我可以断定，缪可馨是一个有严重心理疾病的学生，在心理疾病没有得到治愈之前，她选择轻生是迟早的事！是一颗“定时炸弹”！

缪可馨跳楼，老师、学校有没有责任？

当然有！是什么责任？就是因为发生在学校。

学校、老师想推得一干二净，在当今的社会环境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学校是弱势单位、教师是弱势群体。6月12号调查组发布通报称：未发现当天课堂中存在辱骂、殴打学生情况，“排除他杀”。从法律的角度来看，学校、老师没有责任！但是“缪可馨”事件还在很多自媒体、网络里发酵，社会上的很多“公知”，很多“懂教育”的专家展开了对袁老师的口诛笔伐，对袁老师点评的“传递正能量”进行“庖丁解牛”，继而挖掘袁老师办了补习班，收了家长红包，等等，“一桶屎”全往袁老师头上泼，尤其是有几篇文章：“（某叔说）缪可馨之痛”、“（某某父母学堂）缪可馨跳楼13天后，袁老师承认施暴！”“（郭某某发声）逼死缪可馨的袁老师被15年前学生实名举报”，枉顾当天缪可馨跳楼的实际情景，给袁老师算旧账，甚至下结论“逼死缪可馨的袁老师”，这些自媒体丧失了道德底线。

我试问“某叔说”、“某某父母学堂”、“郭某某发声”、“传递正能量”五个字足以杀人吗？袁老师是有不足，办过补习班，收过家长红包，这跟缪可馨当天的跳楼有因果关系吗？

人是非常复杂的，所以教育也是很复杂的，当今社会有心理疾病的学生为数不少，选择轻生的学生也大有人在，没有在一线的教师是体会不到教育的艰巨性、复杂性、反复性，更体会不到教师心力交瘁的无可奈何。

有一位工作32年的村完小邹校长由衷地感慨：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教，有些学生的家庭非常复杂，我们一年级共有30位学生，离异家庭的就有10位，二年级30位学生，有8位学生父母离异，我估计其他学校也有这种情况，而且离异的家庭可能会越来越多，在这样的背景下，家庭教育严重缺位。

我听了邹校长的叙说，感到有些吃惊，一年级学生离异家庭占了三分之一，二年级离异家庭占了四分之一，太可怕了！

邹校长继续对我说：因为家庭结构复杂，许多学生家庭教育很失败，导致学生两极分化，有些学生有暴力倾向，有些学生心理脆弱，我们学校就有一位学生经常“手痒”，他经过其他同学面前就要伸手打人，有一次一位低年级学生坐在校园一处，无缘无故踢他一脚，把低年级学生的腰部踢得淤青，还有一次诱骗同学吃粉笔，上课时他坐不了二十分钟，就要下座位捣乱，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来“对付”他，请他父亲来教育，父亲教育后的一两天规规矩矩，第三天后又旧病复发，作为老师又不能体罚他，即使凶他，他也无所谓，已经变得非常“韧皮”了，我对这样的学生，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想尽了许多办法，效果甚微，我承认对他们已是黔驴技穷，气得我呕血！

我非常理解邹校长的心情，因为我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学生无计可施！我曾经工作过的一所学校，学校二楼阳台护栏是镀锌管做的，课间很多学生双手搭在护栏上眺望远方，或相互交谈，一派祥和景象，可你怎么也想不到一出恶作剧正在发生，一位非常顽皮的学生从家里带了一根电线，他把电线一头插在教室里的插座上通电，另一头搭在镀锌管上，学生们不知不觉触电、抽搐，而这位学生以此取乐。

我听到这件事时，真的是五雷轰顶，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行为，弄不好会死人的！由着自己的性子真的想给这位学生几个响亮的耳光！但是，我能这样做吗？作为他的校长只能强忍怒火，独自气得呕血而已！

这位学生不仅经常做这样危险的恶作剧，还养成了偷盗行为，有一次在派出所遇见了他的爷爷，他爷爷向派出所求援，请求派出所把他铐住，他爷爷说：他经常夜不归宿，不仅在外面偷，而且把家里稍微值钱的家电也偷出去卖掉了。派出所对他进行了无数次的警示教育，可他屡教不改，针对这样的未成年人，派出所也无可奈何。

对这位问题学生，我想想都感到后怕！幸好他的电击没有死人，没有出人命，假如出了人命，上级部门绝不会饶了我们，甚至校长、班主任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那些攻击“袁老师”的“某叔说”，请问假如你是这些问题学生的班主任，你是他们的校长，请你出出高招、妙招，通过“循循善诱”、“春风化雨”来转化这些有欺凌行为的学生？

这些有欺凌行为、偷盗行为的学生“心理素质”是非常“坚韧”的，难以转化，在转化的过程中，行为的纠正反反复复，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成的，需要付出老师长期艰苦的工作。

而对于心理承受能力非常脆弱的“缪可馨”，按照家长、“某叔说”的臆断，“传递正能量”五个字就是一把“杀猪刀”。这次语文老师在作文上的五个字点评，我们从文字上来理解，有可能是袁老师肯定学生“传递正能量”，有可能是要求学生在今后的作文中要多“传递正能量”，何错之有？怎么就看成了“洪水猛兽”？

万一哪天缪可馨犯了点错误，老师就不能批评她了？

“袁老师”在风口浪尖，幸好她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被“某叔说”们批得体无完肤，幸好还没有跳楼，如果真的跳楼了，刽子手就是这些“某叔说”、“某某父母学堂”、“郭某某发声”，这些自媒体真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屠刀”。

我说的这些，是提醒社会各界，教育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工程，不是想象得那么容易、简单。作为父母，不仅要关注孩子的学习成绩，更要关注孩子心灵的健康成长。当今社会与以往不同，离异家庭多，留守孩多，重男轻女的家庭多，良莠混杂的信息量多，城镇化带来的居住环境不同，学习压力增大，等等因素影响学生身心健康成长，有些孩子看起来正常，可是他的内心波涛汹涌、暗流涌动，一旦发作就是“火山爆发”！

我们县通过心理健康普查发现一批心理不健康的学生，我与他们谈话，有的女生说出了促使她悲观失望的原因：是父母重男轻女。我想这样的原因，很多家长都没有想到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位学生有欺凌行为习惯或有轻生念头都是一个漫长时间形成的，我们教育工作者要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要能发现学生心灵深处的黑暗点、脆弱点，要把不健康的心理在萌芽状态中掐灭。

缪可馨事件是可悲的，袁老师也是百口莫辩。老师、家长都要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不要让悲剧重演。我记得阿里巴巴公司文化里面就有一条，要求员工们有一股子“韧劲”，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作为父母、教师时常要有意识地引导学生在困难、挫折面前要坚韧！

祝愿教育美好！

文 | 邱富生

2020年6月20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