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朝奏九重天 夕贬潮州路八千:鳄鱼竟被韩愈的一篇文章吓跑!
一、被贬原因
前面的文章说过,唐宪宗元和十年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年份:
这一年,宰相在上班路上被刺杀,大诗人白居易要求朝廷逮捕刺客,因为他不是谏官,结果,白居易做了正确的事,却被错误地处理,被贬到九江当司马(相当于公安局长),写《琵琶行》去了;
(弹奏《琵琶行》)
这一年,大诗人刘禹锡和柳宗元被召回朝廷,因为刘禹锡写诗讽刺权贵,当年又被贬到广西;
过了4年,也就是元和十四年,唐宪宗想迎佛骨舍利到宫中供养三日,个人宗教信仰自由嘛,应当保护。可文学家韩愈写下《谏迎佛骨》,开头就说不信佛的帝王寿命都长,而信佛的皇帝“运祚不长”,“事佛求福,乃更得祸”。宪宗皇帝气坏了:你这不咒我早死吗?
(陕西法门寺佛骨舍利)
结果韩愈差点被杀,幸亏那年被刺杀而侥幸活下来的宰相之一裴度极力营救,才被贬为潮州刺史(今广东潮州,省部级干部)。
潮州那时很落后,韩愈前途未卜,在上任途中给侄孙韩湘(有的说就是八仙之一的韩湘子)写了首诗,交代后事,心情凄苦: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二、向鳄鱼宣战
韩愈刚到潮州,就听说境内“恶溪”(今名鳄溪)中有鳄鱼,把附近百姓的牲口都吃光了。这还了得!鳄鱼胆子太大,竟然想给新刺史一个下马威!
只是它们不知道,这位新刺史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刚骂完皇帝,难道怕你小小的鳄鱼!
(鳄鱼与青蛙为友)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位新刺史对付鳄鱼的手法奇特:竟然是一篇文章!
韩愈先写了篇《祭鳄鱼文》,劝戒鳄鱼搬迁,要不然就先礼后兵。文章表达了这么几个意思:
1、过去贤王能有效统治天下,为害人民的野兽都被驱赶走了;后来的君主势弱,连长江、汉水都统治不了,更何况这离京师万里远的潮州!先前你们来这里,不是你们的错,我原谅你们!
2、但是,现在的皇帝“神圣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内,皆抚而有之”,潮州又派来了天子命官,你们不能和我同处此土,赶快走!
(萌萌的鳄鱼)
3、我现在奉天子命,治土守民,你们竟然为害百姓,太不给我面子,我一定要好好和你们说道说道!
4、你们如有知,潮州离大海很近,食物又多,限你们三日搬走;三天不行,五天;五天不行,七天;七天再不走,那就肯定不给我面子了。到时别怪我放大招!
5、我要选一些人,拿着“强弓毒矢”,把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别后悔!
(祭鳄鱼)
这篇文章,韩愈让副手秦济带着少牢(猪羊各一头),投入恶溪让鳄鱼吃,然后宣读祭文。
结果,鳄鱼随后真的跑了!
三、事实真相
这件事,当时就震撼了所有人!人们以为韩愈真有神威,能把鳄鱼吓跑。以至于明朝有人说:
“韩公前身当从神道中来,其精神通鬼神而走风雷。”
(韩愈:百代文宗)
实事果真这样吗?
韩愈的文章很有气势是不假,但他的主要目的,是借批评鳄鱼来敲打潮州的地方豪强:你们给我放老实点!
鳄鱼能听懂吗?肯定听不懂!但它们为什么能迁走呢?
其实,真是韩愈走了大运:
这篇祭文宣布后,接连几天下了雨,元和十四年的平均气温本来就在历史上的最低点,此时气温更低了,咸水鳄是冷血动物,受不了此时的低温,于是纷纷迁走。
(潮州市韩愈纪念馆)
由此可见,像韩愈这种命运坎坷、命不怎么好的人,也有走运的时候!所以,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对生活报有希望!
PS
历史上,气温是周期性变化的,简单点说,凡是中原战乱、北方民族南侵时,就是气温的低点,凡是国富民强时,就是气温的高点。具体可以参看竺可桢的《天道与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