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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苡:百岁翻译家的传奇人生

2020-11-23 13: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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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苡,原名杨静如,1919年生于天津一个显赫之家,是著名翻译家杨宪益的妹妹,“我哥”是她最崇拜的人。受巴金小说《家》的影响,少女时,她决心离开富贵之家,做小说中“觉慧”一样的进步青年。抗日烽火中,她走上文学之路,在巴金这个人生导师的引领下,从诗歌、散文、儿童文学到翻译,著作颇丰。“生命始于百岁”,如今的杨苡,手中的笔仍未停下,写,是她一辈子的事。

清末民初,安徽泗州(今江苏淮安盱眙)的杨家声名在外,高祖杨殿邦从嘉庆十年一直做官到咸丰九年,“所担任职衔有记载的就达37项之多”。到“士”字辈时,“一门三进士”“五子登科”更是风云一时。长子杨士燮是光绪甲午进士,眼光极具前瞻性的他把膝下八子分别送到各国留学,其中,大儿子杨毓璋接受中国传统教育、打下扎实的儒学功底后,东渡日本,在早稻田大学学习实业、经济、应用科学等。

回国后,杨毓璋先是在沈阳电话局和电报局当督办,后来到天津坐上了中国银行行长的交椅。进入金融界后,他刻苦钻研业务,如鱼得水游刃有余,逐渐成为津门显要、名副其实的银行家。杨毓璋与袁世凯、冯国璋等人过从甚密,军政要人们常常亲自撰联赠送给他。“自非北海孔文举,谁识东莱太史慈。”这副赠联就悬挂在杨家客厅,引用三国时太史慈资助孔融的典故,表达受惠于杨家的感激之情。杨毓璋不仅精通经济,还擅长诗词格律,尤爱京剧,逢年过节,或遇寿辰,都会请梅兰芳、程砚秋等诸多名家来家里登台献艺。家大业大,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子嗣。多年来,妻子所生均为千金,且大多夭折,于是娶了二太太徐燕若。徐燕若接连生了三个孩子,且第一个就是男孩,取名杨宪益。两个妹妹出生后,分别取名杨敏如、杨静如。“我就是‘生正逢时’,生于1919年,正是五四运动那一年。名字是老先生给起的,因为我不安静,结果就给我取名静如。”多年后,已改名“杨苡”的杨静如这样回忆。

幼年的杨苡跟母亲在照相馆

事业一帆风顺,夫妻鹣鲽情深,儿女承欢膝下,杨毓璋喜上眉梢意气风发。然而,祸福总相依。杨苡出生不久,杨毓璋便不幸感染风寒,英年早逝。“人家把我看作不吉利的小东西,但谁也拦不住我母亲,我姐,还有我哥对我的爱”,母亲虽然出身普通家庭,但在丈夫影响下,她读书,看报,有远见,眼界开阔,年轻的她坚持留在杨家,努力养育三个孩子,并决心让他们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论男女。

靠着父亲留下的巨额遗产,一家人住在天津日租界“一座巨大而样子难看的宅邸”,生活有仆人照料,日子依旧富裕而悠闲。庭院深深,又兼父爱缺席,杨苡最依赖的,就是大她近5岁的哥哥杨宪益,“小时候我总是拽着我哥的衣袖跟来跟去,跟他逛市场,看电影,到书店买书。他的同学嘲笑我,叫我‘小尾巴儿狗’。”

被爱包围着,在儿歌、涂鸦和洋娃娃的陪伴下,杨苡快乐成长,活泼而淘气。童年的欢乐就像绚丽的花朵,牢牢地埋在她的心底,人生底色温暖而明亮。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忧虑的,那就是,“哥哥太聪明,姐姐太努力”,相形之下,显得她“又笨又懒”。果然,几十年后,哥哥杨宪益成为著名翻译家,姐姐杨敏如则是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

从左至右:杨敏如、杨苡、杨宪益

1927年,8岁的杨苡进入著名的教会学校中西女校读书,学校创办于1909年,赵四小姐、严幼韵等名媛都曾就读于此。课本都是英文的,除了英文、国文、体操、舞蹈和戏剧演出外,也重视品德修养,穿衣、吃饭,与人交往,都有一套规范。那时,杨家已经从日租界的花园街搬到了法租界的兆丰里——两个叔叔动用了父亲留下的财产,家中光景大不如前。

少年不识愁滋味,杨苡每礼拜照例去电影院看电影,“中国的外国的都有,Betty Boop、Mickey Mouse那时候也都有了”。学习依旧不用功,所幸母亲从来不在意分数。受爱讲故事的母亲、博览群书的哥哥熏陶,她作文不错,在学校举行的恳亲会(相当于现在的家长会)上,展示出的作文常能获得好评。

从左至右:杨宪益、母亲、杨苡、杨敏如

真正爱上写作是在中学时,三位国文老师对她影响深刻。第一位是王老先生,古文诗词讲得绘声绘色。有一次讲辛弃疾的《西江月遣兴》,讲到下半阕“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时,他装作醉汉歪歪斜斜摇摇晃晃,以为松要俯身来扶他,于是傲然用手推开,说:“去!”学生大笑。即使是不用功的杨苡,也因此熟记了这首词,对中国古典文学的兴趣由此产生。

第二位老师姓范,对学生的作文要求甚严,常教导他们“要说真话!”杨苡于是在周记中吐露心声,“自叹自己太笨,才不如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成就”,范老师在周记上方用朱红毛笔写下漂亮的草书:“不问收获,只管耕耘。”有一次,他拿了一把木筷走进教室,用筷子比划着说,一把筷子一撅就断,而捆在一起就撅不断了。后来,他把学生作文印成文集,书名叫《十九支箭》,团结、友爱、坚强的种子就这样播洒在学生们心中,令杨苡终身难忘。

第三位老师是爱穿长袍的“高老夫子”,“老夫子”其实只有三十多岁,只因沉默寡言被学生取了绰号。他毕业于北师大中文系,讲课时常用自编的讲义,选的都是鲁迅、巴金等新文学代表作家的作品,读了闻一多、徐志摩的新诗后,杨苡的诗歌兴趣被激发,那一时期,背诵了大量新诗,贪婪地读了不少由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的巴金主编的新书。后来,学生们才知道,“高老夫子”是“追求革命的人”。潜移默化中,学生们懂得了救国图存,民族气节。

中西女校的生活丰富多彩,读书之外,活泼好动的杨苡爱画画,着迷话剧,许多名剧让她大开眼界。“当画家会穷死”,画家梦被母亲打碎后,一次参演话剧成功的经历让她幻想“以后若当话剧演员多好”。可是不久,寂寞就来侵袭。1934年,哥哥杨宪益去英国留学,姐姐杨敏如也去了燕京大学中文系读书,没了哥哥姐姐的宠爱,杨苡只好靠看电影、听音乐、收集电影明信片打发时光。

正是那段时间,她看了劳伦斯·奥利弗和梅尔·奥勃朗主演的好莱坞名片《魂归离恨天》,这个爱与复仇的离奇故事一时令她如醉如痴,从此,与这部作品结下不解之缘。更大的苦闷接踵而至。“一二·九”运动后,京津一带的学生运动如火如荼,杨苡的内心也燃起熊熊的爱国之火,可是封建家庭的桎梏令她寸步难行。读过不少进步书籍的母亲是爱国的,但那样的家庭背景同样束缚着她。母亲一边满腔热情地在缝纫机前赶制棉军衣支援前方抗日将士,一边对杨苡说:“你们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才能报国。”

年轻时的杨苡

朋友们都在参加游行示威、集会活动,杨苡却“像关在一只金丝笼里的小鸟,不能飞向宽阔的天地”,既没有勇气走进一群陌生的青年人中间,又不情愿做一个“平静地生活着的终日读书、暇时绘画、晚上听音乐、周末看电影的贵族小姐”。压抑的心渴望倾诉,她想到了巴金先生。巴金的《家》,她已经读过,“我是青年,我不是畸人,我不是愚人,我要给自己把幸福争过来”,“觉慧”的话不时响在耳边,她鼓起勇气给巴金写信诉说彷徨:“我觉得我的家酷似他的‘家’,我却不能像觉慧那样,冲出那个被我称作‘金丝笼’的家庭……”一个“渺小读者”给一个“伟大作家”写信,这本是少女的一时冲动,谁料,巴金的回信真的到了!17岁的高二学生杨苡兴奋着,心跳着,受到鼓舞,杨苡开始写作、投稿,剧评、诗歌、散文陆续发表。

1937年,杨苡从中西女中毕业,因为中、英文成绩都不错,被保送南开大学中文系。日本人虎视眈眈,每个人心中都燃烧着团结之情和爱国主义精神,毕业时,他们班送给母校的礼物是,“将漂亮的旗杆竖立在一个很像样的水泥平台上,我们希望它永远飘扬着祖国的国旗!”

不久,抗战全面爆发,天津危机四伏,杨苡重又被关进“金丝笼”里,无奈过着富家小姐的生活。尽管巴金一再告诫她,不要动不动就想离家出走,还介绍她与在南开中学教书的哥哥李尧林通信,并在信中嘱咐哥哥“把她当作我们的一个小妹妹看待”。可是几个月后,迫于形势,杨苡不得不走了——她发表的抗日诗《失去爸爸的孩子》被日本人盯上了,报社编辑催她快逃。远在英国的哥哥杨宪益也来信劝母亲,母亲终于同意,“翡翠年华”时代被迫谢幕。

恨不能告诉每一个人:“我收到了巴金的亲笔信!”信中,巴金称她为“静如”,落款是“芾甘”。“相信未来,未来是光明的”,兄长般的鼓励,她看了又看,然后,郑重地把信珍藏在一只带锁的小铁箱里。

黄裳、巴金、杨苡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巴金家

1938年7月7日深夜,匆匆告别几百张唱片、明信片,一堆来自法国的洋娃娃,还有巴金的10封信以及编好号码用缎带捆住的另外40封信,杨苡登上英国太古轮船公司的“云南号”豪华客轮,成为“平津流亡学生”中的一员。她将转道香港,投奔战时在昆明成立的清华、北大、南开共同组建的西南联合大学。前方就是向往中的自由,因为兴奋,与含着眼泪的母亲挥手再见时,杨苡甚至是开心的。她未曾预测到的是:她永远失去了那些信,也永远告别了与李尧林的一段似有似无的青春情感。

到香港后,等船期间,杨苡住铜锣湾,游维多利亚海港,那是她“最后的贵族生活”。由豪华客轮的“大餐间”,到法国邮轮的二等舱,再到席地而坐的“闷罐车”,一个月后进入云南边境后,贵族小姐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流亡学生了。然而心情是舒畅的,“一看到国旗,便从闷罐车的又湿又脏的地上跳起来,对着车厢外的云南大兵激动地唱起一连串的抗日歌曲”。那时的杨苡“浑浑噩噩”,看电影,唱歌,为《战歌》杂志写诗,参加漫画班,用绒线在麻布上绣她的艺术想像,从未有过的自由自在。就连“跑警报”,都像是出城郊游,一边啃着胡萝卜,一边欣赏油菜花。直到有一天,一场轰炸过后,邻居家女儿告诉她,沈从文一边喝酒一边哭:“国家成了这个样子,人人只顾逃命,不能读书,不能工作……”那一刻,一向爱闹的杨苡安静下来,深受震动。

不久,同船来到昆明的北平艺专的郑颖孙先生离开昆明,杨苡搬进他原来的卧室,而外屋,就是沈从文和朱自清编教科书的书房。沈从文耐心地劝她,“少写那么多充满口号的抗战诗,即使是发表了,也不见得有多少价值”,他建议她:“还是进外文系好,你已读过十年英文,该多读些原著,要打开眼界……”他还捧来一大堆世界名著,叫她写读书笔记,“将来,你也可以做翻译嘛”。

从此,每个晚上,杨苡都坐在一盏小油灯旁,每逢想偷懒时,就转头望向后一排房屋,糊纸的窗后,一盏昏黄微明的灯还亮着,她知道,那灯下,沈从文先生正在伏案。

20世界80年代初,杨苡与沈从文在沈从文家

联大复课后,杨苡搬到临时校舍,投入了另一片热火朝天的天地。很多年以后,她还时常回忆起沈从文用浓重的湖南口音督促她:“要用功哩!我去睡了你方可休息。睡迟些怕什么,不要犯懒贪玩!”

那时的联大,名师云集,学风自由,外文系里,叶公超是系主任,谢文通教英诗,陈嘉教莎士比亚,冯至教德文,吴宓教欧洲文学史,是“正宗的美国范儿”。联大仍然坚持了北大、清华、南开三校“教授治校”的传统,不分上下级,没有官僚味,一律称“先生”。

尽管“老师非常好”,可是,新鲜感过后,西南的湿冷,吃不饱,木床上的臭虫是从未见过的多,也没有电影看,这些都令她沮丧,习惯了北方大火炉和暖气汀的杨苡开始想家。唯有写信,向巴金先生倾诉,说自己常常望着月光想哭。巴金的回信,还是一贯的兄长式的开导:“你看见月色想哭,大概又在思念家乡,出门不久的人总免不掉这一套,以后在外面久了,新的环境会使你渐渐忘却了旧的,倘使是由于寂寞,你就应该设法排遣它。你现在是个大人了,应该‘大人气’才行。要是你只管放任感情,说不定会给你招来更多的忧郁的思想。”几十年后,在上海巴金的大客厅里,巴金大笑着对老朋友们说:“她可以一封信写十好几张大信纸!”

幸好,忧郁只是暂时的,爱写诗的杨苡很快找到了“组织”——她加入了高原文学社。一次活动上,“穿一件黑底小花的旗袍,外罩红色毛衣,美极了”的杨苡令一位年轻的诗人怦然心动。诗人叫赵瑞蕻,“清峻,谦和,斯文,有学者的英气”(陈丹青语),比她高两班,高二时就已经尝试翻译,发表作品,是吴宓的高足。此后,一起上吴宓的课时,他就坐在她旁边;她去看话剧,不喜欢戏剧的他也欣然跟去;再后来,月光下的操场上,璧人成双。

1940年8月13日,淞沪战役纪念日这天,他们在报纸上刊登了结婚启事。战事正紧,跑警报成了家常便饭,女儿出生没多久,杨苡用绿色棉布装扮的家就被震塌了,他们的住处疏散到了郊外的山上。有一天,站在三平方的小屋门口,她看到有个人撩着长袍从山下走上来,是沈从文先生!从城里到郊外,那样远的路,且只能步行,可是沈先生来了,他微笑着说:“哈,做了狼狈的小母亲了,让我看看你的小婴儿!”

沈从文离开不久,给她寄来一封信,信中说:“一个女人若过了25岁还是白白地打发日子还有什么希望!”那年,杨苡22岁,还有3年。那时起,她开始从学校的图书室借大量的书来读,那盏昏黄微明的灯,为她照亮了前行的路。

1942年,赵瑞蕻到重庆中央大学当助教,因为生孩子耽误学业的杨苡也跟随他到重庆,在中央大学借读。家道中落,母亲也已搬到重庆,她接纳了困境中的小女儿和幼小的外孙女,让杨苡得以继续学业。

图书馆仍是杨苡最常去的地方,读到一本叫《Wuthering Heights》的书时,她惊讶地发现,这本书正是她少女时代看过的《魂归离恨天》的原著,她“又一次被书中的故事深深地感动了”。丈夫赵瑞蕻正在翻译法国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受他影响,杨苡也动了翻译的念头。当时流行读《简·爱》,但她觉得,这本书里的爱情可以超越阶级、社会,可以超越生死,是永恒的,“我翻译《呼啸山庄》,就是要证明它比《简·爱》更好!”

随着抗战胜利,新中国成立,杨苡到了南京,一边教书,一边写儿童文学、翻译外国文学作品,但翻译《Wuthering Heights》一再搁浅。冥冥中,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1953年,赵瑞蕻到德国任访问教授,杨苡独自带着孩子住在一间破房子里。“有一夜,窗外风雨交加,一阵阵疾风呼啸而过,雨点洒落在玻璃窗上,宛如凯瑟琳在窗外哭泣着叫我开窗。我所住的房子外面本来就是一片荒凉的花园,这时我几乎感到我也是在当年约克郡旷野附近的那所古老的房子里。我嘴里不知不觉的念着Wuthering Heights……苦苦地想着该怎样确切译出它的意义,又能基本上接近它的读音。忽然灵感自天而降,我兴奋地写下了‘呼啸山庄’四个大字!”

激动之余,杨苡给巴金写了信,巴金回信说:“你要译W.H.,我很高兴,这书你译出后,一定要寄给我看。我会设法给你印。你可以驾驭中国文字,你的译笔不会差。你慢慢吧,我不会使你的努力白费。”一方面支持鼓励,一方面也严格要求:“我希望你好好地工作,不要马马虎虎地搞一下了事,你要是认真地严肃地工作,我相信你可以搞得好。”

从小就认为自己很笨的杨苡,靠着一本字典谨慎翻译,她时时牢记巴金的叮嘱,小心地把自己隐藏于译文之后。一年后,十年梦想终于实现。1955年6月,《呼啸山庄》由平明出版社出版,英国作家艾米莉·勃朗特一生中唯一的一部小说从此走进了国人的视野,由杨苡首创的“呼啸山庄”译名,也一直为后人沿用。

1980年,让杨苡背上十多年沉重包袱的《呼啸山庄》由江苏人民出版社重新出版。这一年,61岁的她离开学校,主动退休了。虽然在高校工作多年,但她强调自己的身份只是“教员”。

《呼啸山庄,》杨苡译,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年

往事不堪回首,但往事又那样难忘,杨苡在笔下怀念故人,作品多次获奖。1986年,《梦萧珊》被《人民文学》杂志评为读者最喜爱的作品。1987年,她将1939至1985年间与巴金交往的60封信件编注、整理,出版了《雪泥集巴金书简》。1938年前的10封,母亲当年在日本兵进入租界搜查时,迫于形势烧掉了,而保存下来的这些,也是杨苡冒着危险换来的,为此,她还挨了此生唯一的一记耳光。书出版后,耄耋之年的巴金再次致信:“想想写《雪泥集》那些信函的日子真像在做梦!”

“当我能将心里的话痛痛快快变成纸上的文字时,这可能意味着我没有白白浪费掉生命。”生命没有浪费,古稀之年,杨苡翻译完成了英国诗人布莱克的《天真与经验之歌》《我赤裸裸地来:罗丹传》,《呼啸山庄》也一版再版,并被英国勃朗特纪念馆收藏。生命中,每一步都流光溢彩。

1997年底,巴金住院,杨苡去看望这位陪伴了她大半生的心灵导师,说话困难的巴金费劲地叮嘱:“多写!”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2005年,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巴金告别了人世。8年后,94岁高龄的杨苡出版《青春者忆》,以独特的视角和深情的文字写下与巴金交往的故事,这是她献给巴金先生的“好长好长的梦”。巴金的叮咛,她一直记着,老照片背后的故事,她一直在写。2015年,哥哥杨宪益去世六年后,她携小女儿赵蘅主编了《纪念杨宪益先生诞辰百年丛书》,一套六本,工程浩大,被称“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历史画卷中的独特一页”。2019年,100岁的杨苡荣获第七届南京文学艺术奖“终生成就奖”。

杨苡近照

故人渐凋零,唯有杨苡天真地活着,写着。她的客厅,常常高朋满座,墙上挂着鲁迅的诗句:“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面对老友小友,记忆力惊人的她豪情依旧,把往事娓娓道来。

“我想我这一生如同浸透了浓郁的果汁,确是不虚此生,果实累累。”人生呼啸而来,时间呼啸而去,置身其中,杨苡青春永在。

◎ 来源:翻译教育与研究、世界文学WorldLiterature

◎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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