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系列文章之乡镇五:钟灵毓秀龙马镇
龙马，字面上我们会以为是指古代传说中像龙一样的骏马。《尚书》中记载:“伏羲王天下, 龙马出河, 遂则其文以画八卦, 谓之河图。”龙马是黄河的精灵,是炎黄子孙的化身,代表了华夏民族的主体精神和最高道德。后人用龙马精神代指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所崇尚的奋斗不止、自强不息,进取向上的民族精神。
而我们今天说的是一个叫龙马的乡镇。
清咸丰四年（1854），人们从汪洋场运煤炭来到距离仁寿县城21公里一个叫凤凰山埂的地方，摆市建场，一时热闹不已。后因失火烧毁易建，民国22年，乡人根据场外有一条小溪，附近都是马姓人氏聚居，名叫马家溪，场后有马儿山，场左有龙水河，场右有龙头山，面向马家溪，遂取名龙马乡，沿用至今。
而龙马镇，亦如其字面赋予的那种龙马精神，人人都说这里人杰地灵，英雄辈出，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唐·柳宗元在《马退山茅亭记》中说：“盖天钟秀于是，不限于遐裔也。”叶文在《乌篷摇梦到春江》中说春江“奇山异水的富春江，钟灵毓秀，风物独绝。”清·陆以湉也在《冷庐杂识·神缸》中描述天台：“ 天台为仙境，为佛地，无怪钟灵毓秀，甲于他邑。”我想，龙马镇也是如此“风物独绝”“甲与他邑”的。
一
龙马场镇位于一条形似长龙的山前，龙嘴大张，关于这座山，当地人说很神奇，前几年人们挖了龙腰部分的山石，附近村里前前后后死了几十人，反正年纪轻轻就得各种病死了，后来不再开垦此山，现在就没有怎么听说死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联。
龙嘴里曾建有一座叫宋家庵的庙宇，人们又称庙儿山。庙儿山一边一口井，就好似龙的两只眼，戏称二龙抢宝。此庙宇占地50亩，里面供有许多菩萨，是姓宋的族人在民国时期修建。
70多岁的宋永兴老人告诉我们，宋氏族长宋敬之组织了上百族人修建宋家庵，当时宋氏二房没有子女，遂捐出全部家产用于修建宋家庵。族长宋敬之两兄弟文武双全，哥哥曾参加过武举考试，解放后二人都被枪毙了。宋氏后辈宋玉龙抗日战争期间到了台湾，其后人也远在日本、新加坡、台湾等处生活，前几年也曾回来祭过祖。修好后的宋家庵香火鼎盛，热闹得很，可惜解放后搞破四旧运动，宋家庵被毁坏，宋家庵也改为龙马小学，后又建龙马高中，现在为龙马初中所在地。
长河7组有一个姓魏的进士，曾经两次中进士，号两榜进士，要知道，考中进士是封建时代中国文人的理想。唐太宗曾说：天下英雄尽入我毂中。从文童到秀才，从秀才到举人，从举人到进士，每个层次筛选通过率只有1-5%左右。因此考中进士，比今日博士毕业难得多。明清时代，汉人当文官，首重科举，一般需要进士出生，秀才和举人基本上没有仕途。进士再上一个台阶，就是翰林。翰林就相当于今日的院士。状元每科只有一个，要看运气，猜中皇帝心理方可成功。一般文人的最高理想肯定不是想中状元，而是想中进士、点翰林。
这位魏进士在其祖居修了一个非常气派的牌坊，其厅房正对着对面姓辜的人家，辜氏遂认为他家房子压着自家，便在屋前用石料砌了一个月亮形的弓墙，前面打一口井，寓意对着魏家射箭。这处弓墙古井至今仍静默于乡间，看着人世间的起起伏伏，是否感叹着山水轮流转世事不由人呢。
在长河村6组，有一座道佛寺，寺前有一棵硕大的黄桷树，树下埋有菩萨，据说土匪在这里杀过不少人，还曾经活埋过人。在菩萨面前杀人想想也是够猖狂的了。这里还传说峨眉山有一口钟，鸡叫时分，被观音菩萨追到这里，退到龙水河里，自此，龙水河里有十几平方大小的地方从来没有干枯过，边上还有一个放生池，至今仍有老人去放生祈福。
万古村有一座万古桥，据说是清朝年间一个新娘子取的。传说万古桥正在修建时，有一天，有个新娘坐花轿经过这里，乡人便请新娘为桥取名，新娘希望自己的婚姻幸福长久，遂取名“万古桥”。民间从此传言：新娘踩新桥，取名万古桥，万古桥就这样叫开了。
同在万古村，山壁上还有几个蛮洞子，里面有石凳，石桌，菩萨，洞子里面是打通的，有两百多米长，这些应该是旧时少数民族曾经居住过的山洞。如今已有外地商人将打造蛮洞子为观光休闲旅游的产业，未来这些奇特的山洞也会带给现代人不一样的体验。
二
传说不断，惊喜也不断。
在龙马培堰村4组的高滩口，沿着一条斜坡水泥公路往下，远远就看见有位大爷在河边钓鱼，十几米宽的的龙水河上，一座矮矮的石板桥被水覆盖，水温柔细小地流着，让人忍不住想淌过去，立于桥上做一幅画。
我撑一把油纸伞，着一身旗袍于桥上款款移步，抬头望望，一群大雁呈伞状飞过，天空在瀑布的映衬下是那样的湛蓝；云朵软软的，就像洁白的棉花一般。河边的树青翠欲滴，在瀑布的映衬下，如同碧绿的宝石，亮晶晶的。细细的水流轻轻落下，如一面闪光的水晶帘子，又似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一幅整齐而平滑的布。它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打着转转，深情地撞击着一块块岸石，激起千万朵水花，在阳光下幻变为五彩缤纷的水珠。其沫如散珠喷雾，日光烛之，璀璨夺目。
我来到桥下，把手插进水中，俯视水底那圆溜溜的鹅卵石，顿时感觉瀑布就像是一块流动的水晶，溅起的浪花就像是一朵朵细小的白梅，晶莹而多芒，微雨似的纷纷落着，轻风起来时，旗袍随风飘舞，宛如一幅水墨画挂在瀑布的封面上。
美景引得好友尚君题诗：雁儿成双/思念寄彩笺/只需要一滴泪/成瀑/瞬间便成了永恒。没有想到的是，照片诗文发在朋友圈及眉山日报上，朋友们都在问“这是哪儿？竟有这么美的瀑布？”看来我们的龙马镇还真是山水不外露呢。
三
提到龙马镇，人们自然会记住这样一个名字，陈英烈士。
在如今的仁寿县烈士陵园，每年的清明节，县里的学生、单位的职工，城里的居民，都会自发到烈士陵园祭奠这位 “为了两个孩子，献出了24岁宝贵生命的最美丽的老师，最圣洁的心灵。”
那是1999年11月1日16时许，到成都参加自学考试的陈英乘车返回仁寿县龙马镇。因惦记着学生的晚自习，到派出所办完户籍迁移手续后，她踏上了返校的路，16时20分，龙马镇东街三岔路口的中心幼儿园放学了，孩童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校门。几个孩子玩兴正浓，在公路上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突然，从坡顶窜出一辆东风大货车，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向正在公路上的两个幼童冲来。10米、8米、6米……眼看两个幼童就要命丧轮下，周围的行人惊呼起来。千钧一发时刻，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路旁闪出，她飞身将两个幼童推向路旁。就在路人的一片惊呼声中，两个幼童摔落在安全地带，那个矫健的身影却被无情的车轮碾过，倒在了血泊之中，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她，就是年仅24岁，刚从成都大学中文系毕业被分配到仁寿县凤梧初中任教的陈英。
19年后的今天，我们开车经过几湾几道拐，来到永红村陈英的老家，一座地震后修的小平房堆满了杂物，陈英妈妈张菊芳老人不在家，邻居老人告诉我们，陈英从小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性格开朗，很有爱心，刚考上高中，父亲就因为触电而死，在棉纺厂工作的姐姐被迫回家帮助母亲种地，供养陈英和弟弟读书。陈英也很争气，考上成都大学，毕业后在凤梧初中任教。邻居老人叹惜：“那天正是我50岁的生日，听闻女儿说陈英出事，我们忙赶去陈英家，担任起了接待亲戚朋友的责任，现在我想起那时陈英一家的伤心无措，仍然难过得很呢。”
我们在回程路上遇见了张妈妈，今年69岁的张妈妈看起来精神不佳，说起女儿也还是伤心不已，说自己有十年都走不出来，夜夜梦见女儿，老想着女儿最后一次离开家笑着对她说：“妈，我走了，等几天就回来。”没有想到这一走就是永远。女儿刚满24岁，那样的年轻，怎么就走了呢?女儿一走，她再也没有笑过。不过，想着女儿用一条命换回了两条命，听说有个孩子现在都考上大学了，这也算安慰吧。国家也给陈英姐姐安排了工作，张妈妈也买了社保，陈英在天之灵也会放心了。
发了几张照片在朋友圈，同学看见了，说陈英是他们成大的学生，母校现在已经将一条校园小道名为陈英路了，学校还想在烈士纪念日讲讲她的英雄事迹呢。
即使时光流逝，陈英的壮举，她那如鲜花般娇艳的生命绽放出的最夺目的人性光辉，依然强烈地震撼着我们的心灵，将激励一代又一代的人成长。
英雄的故乡，好人很多。
老家是龙马的全国人大代表辜茂枝也是让大家称赞不已。他在担任中岗乡党委书记时，赤脚走村下户，不辞辛苦，带领中岗人民修水利，创增收，他还走访了所有贫困户，把自己的粮票送给困难群众，过粮食关时，为尽快战胜困难恢复生产，号召群众自救种红薯，1963年辜茂枝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由于操劳过度，他在去北京开会期间病发，病情恶化，到华西治疗三年病情有所好转后，1966年他又回到仁寿作报告，致使病情又加重，不幸病逝，终年31岁。
1962年担任过龙马区委副书记的廖正江也是一个优秀的基层干部。他在龙马工作期间，常深入基层，关心群众疾苦，每天到生产队组织抗旱，既当指挥员又当战斗员。他带领龙马乡的民工参加黑龙滩水库工程建设，修公路为工程开路，提前十天完成任务；抢筑大坝，日夜安砌，提前4天完成安砌38米高的工程艰巨任务，他与龙马区民工安砌条石80多万块，计12多万方，提前完成了大坝主体工程。
这期间，他还带领卫生院上山采草药，为民工防病治病，熬汤喂药。后又带领民工修建筑了东干渠5个渡槽和3个隧道，完成60米的大跨度打挂石渡槽，他因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即使晕倒在工地醒来也坚持工作，后被查出患“胰头癌”而不幸逝世，终年49岁。
在走访中，我们还听说了一个很感人的事迹，长河八组一位姓辜的人士，离乡创业成功，默默资助了家乡20多位贫穷学生读书，每人每年1万块钱，甚至还打算为老家的老人们建一个疗养院，但当我们想进一步打听的时候，他拒绝公开自己做的好事，觉得这些都不值得宣扬，是他应该做的。
同他一样，万古村一位姓王的老板，也是看见家乡人种植桃子的土地有发展空间，就提出愿意无偿提供名贵药材芍药种子套种在桃园里，他只收种子成本价，负责销售药材，收益都归村民。虽然项目还没有实现，但龙马人不计个人得失，舍己为人的精神让人很是敬佩。
四
龙马镇现有11个行政村，2个社区，人口2万八千多人，镇上居民7000多，是典型的现代化乡镇。
围绕马家溪、龙水河两条龙马的母亲河打造的市民休闲观光带很是气派，四公里长的沿河文化长廊条石围栏，青石走廊，4座桥，5个休闲亭，是镇上人们休闲游玩的好去处。
长廊2013年开始修建，如今主题工程已经完工，只待增添草坪花卉，阳光下，站在河边，河水波光粼粼，岸边绿油油的庄稼，长长的河提栏，两岸的小叶榕树排列有序，河边看不到一点垃圾，这在乡村还是很难得的。另一条马家湾三四公里河的两岸，竹林密布，风吹过，两岸竹叶相触，宛若仙境，二三十米长的观光带上，种满了白杨树，煞是好看！
新农村建设离不开种植养殖业。龙马镇有养鱼2000多亩，养虾400多亩，养猪50多大户，有5000多亩的花椒基地，花椒基地创立了源发青花椒公司，供货给成都及洪雅的幺麻子厂家。有3000多亩的柑橘、清见基地以及100多亩的竹子，同时镇上还有20多家卖家具的，餐馆也有20多家，每逢集日，非常热闹。
万古村是一个新农村美丽乡村示范村，李平安支书介绍说，全村有2000多亩流转土地种了脆桃，三四十亩蔬菜基地，种了芹菜、茄子、苦瓜、藤藤菜等。
这里有20公里的观光道，三公里的美丽乡村公路据说曾经是刘湘、刘文辉打仗经过的路段，路边修有观光休闲亭供人们栖息。不远处还有个山坡，据说那里曾经活埋过养过不孝的人，我们的车子经过时，我在想，看来龙马自古就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三省诚身，道传一贯”家规家训，难怪其民风淳朴，好人辈出呢。
万古村的脆桃大而甜，远销全国。村里实现了公司+农户+电商模式，销量很不错，我们在村委会看见了堆成山的包装箱，听说是远在泸州的几个商家赶来收购他们的脆桃。脆桃味道好，产量也高，今年村民的收益非常好。每到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来万古村的游客总是络绎不绝。游客在桃花花海里探索着一条幽静小道，沿着山谷环绕，朦朦胧胧的花，幽幽淡淡的香，让人沉浸其间，忍不住想高歌一曲，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微熹初露，微风轻拂，一树落英缤纷，淋一场龙马梨花春雨，倒成了最诗意浪漫的事。
在赏花的同时还能参与一些古朴原始的乡村游戏节目，也是万古村不一样的宣传思路。李支书带着我们去村委会的展板看今年桃花节的图片，一幅幅乡土味浓，热闹非凡的照片让我们回到了那个欢乐的桃花节场景，有滚铁环的，有推鸡公车的，有抬花轿的，有抬箩筐的，有敲锣打鼓的，更有原始赶鱼的节目。这些富有乡土气息的节目吸引了大批的游客及乡人参与，那几天，也是万古村最热闹最开心的日子。
在村委会办公室的墙上，我们看见京东的“3F战略”，电商赶场小镇的销售模式示意图醒目地贴满了墙壁。万古村以这种现代销售模式销售农副产品，相信未来万古村村民的生活也将是蒸蒸日上。在这块孕育了无数优秀儿女的土地上，龙马镇也将继续以脆桃、青花椒两大产业品牌发展为重点，鼓励各村（社区）发展符合本村（社区）实际的“一村一品”，因地制宜发展特色农业，在“做特产业”上下功夫。
《易经》中有:“乾为马” , 龙马就是纯阳的乾。它是天的象征,代表着健康、善良、远大、生生不息，因此, 《周 易乾卦》对此写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
如今的龙马镇，是“钟灵毓秀遮不住，满目自然好景观”。 相信不久的将来，勤劳的龙马人民也将建设起一个美丽富饶的乡村。
图片来于摄协谭立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