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球:一个人的高贵和地位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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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认出了她时,议论便随之而来,什么“社会耻辱”啦,“婊子”啦等等,尽管声音很低,却是那么刺耳,她不禁抬起头来。她回过头看了看其他人,眼光有种挑战的意味,大家都不敢再作声了,只有鸟先生还颇为轻佻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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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脸来并对着那个不知如何是好的肥胖姑娘,摆出了一副老绅士盛气凌人的架子说道:“好,我们领情了,夫人。”迈出第一步是非常不容易的。第一道关口一过,大家就一点也不客气了。一篮子东西被他们吃了个精光。这篮子中全是吃的东西。
吃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和人家说话。所以就聊起天来,一开始大家都很不好意思,然而她说话很知道火候,大家也就不再拘束。德·布雷维尔太太和卡雷·拉玛东太太彼此都是熟悉交际礼节的人,知道如何对她表示和气而又不失身份。尤其是伯爵夫人,她显出最高贵的夫人不怕接触所有污秽的那种屈尊俯就的和蔼态度来,她对羊脂球显得十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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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尽各种手段去说服她。他既能够保持“伯爵先生”这个身份,又能在需要的时候殷勤献媚、恭维夸奖,表现得非常可爱。他极力渲染她能够帮他们多么大的忙,也谈到他们将怎么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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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人理睬她。她觉得自己被算在这些正直的混蛋的轻蔑里;他们先把她当成玩物,然后又像抛弃没有价值的东西似的抛掉她。她接着想起了她那只满满装着好吃的大篮子,他们是那样地贪得无厌;她想起了她那两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鸡,她那些梨子、肉酱,还有她那4瓶波尔多红葡萄酒;这时她的怒气崩溃了,因为她太生气了,她觉得好想哭。她想方设法地忍住,跟孩子似的呜咽哽咽下去,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到了眼边,不一会两颗大泪珠顺颊而下。接着又流下别的泪珠,流得越来越多,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落在她的丰满的脸膛上。
羊脂球一直在哭,虽然她在强忍着,但呜咽声还是不时地传了出来。
——《羊脂球》
《羊脂球》是法国著名作家莫泊桑的作品,以1870-1871年的普法战争为背景。描写了一位风尘女子——羊脂球,和一些“上等人”的故事。
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一位女子——伊丽莎白·鲁塞,外号“羊脂球”,出于一名普通老百姓的义愤差点杀死了一名普鲁士官兵而无法在本土生活下去被迫逃亡。在逃亡过程中她和几位“高贵”的人同乘一辆马车。分别是批发商鸟先生夫妇;棉纺织厂老板卡雷·拉马东夫妇;省议会议员贝尔·德·布雷维尔伯爵夫妇;两个修女;民主党人高尼德。这些人刚开始唾弃,辱骂她,只因她出身风尘。后来,在他们饥肠辘辘时羊脂球慷慨地拿出了她的食物与他们分享,他们很快便消灭了她带的可供自己三天的食物。他们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亲切地与她交谈,称赞她,并尊称她为“夫人”。
到旅馆后,一位普鲁士军官要求和她过夜,面对侵略者的无理要求她断然拒绝了,于是一行人也被扣留了下来。其他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采用各种阴谋手段逼她就范,做之前他们所不齿的事情。最后她为了众人的利益牺牲了自己,一行人得以被放行。可是她没有得到他们先前所承诺的“感激”,她们对她视而不见,避而远之,对她的鄙视和唾弃更甚以前。这一次,大家都准备了食物,只有羊脂球没有来得及准备,他们大口嚼着自己的食物,谈笑风生,而只有孤苦无依的羊脂球缩在角落里挨饿受冻,在高尼德的“马赛曲中”呜咽,用眼泪控诉着这群“上等人”的恶行。
这是莫泊桑笔下一位风尘女子的爱国主义情怀,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职业无贵贱,有贵贱之分的是人心。羊脂球因生活所迫沦落风尘,但是她心地善良,在遭到众人的鄙视和侮辱后她不计前嫌慷慨分享自己的食物;她有着独立的思想,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爱国心,作为一个法国公民,她深深地厌恶那些侵略者,因此她多次拒绝侵略者的无理要求。
没错,她是出身风尘,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是人们眼中的所谓的“下等人”,她靠着出卖自己的肉体维持生活。可是在历经生活的苦难,世人的鄙夷,侵略者的蹂躏后她仍然保持善良的初心,强烈的爱国心,以自己的方式对抗着外国侵略者。
反观那些自恃高贵的“上等人”,他们先前鄙视侮辱羊脂球,处处显示出不愿与她为伍的“上等人”特有的言辞与神情。在吃了她的食物后,又违心地夸赞她,虚伪的嘴脸让人恶心至极。面对普鲁士军官,他们低眉顺眼,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丝毫没有想到在侵略者面前,他们或多或少代表着自己的国家。当侵略者提出霸占羊脂球的无力要求时,他们没有为自己的同胞挺身而出,而是想尽办法逼她就范,好换取自己的安全。在羊脂球的价值被利用完之后,他们便对她“弃之如敝屣”。作为“上等人”,却做着此等下作事,这才是令人所不齿的吧。
作为一个战争年代的风尘女子,她地位低下,不被世人认可,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内心的高贵,她高尚的人格并不因她的职业和地位蒙尘,她值得所有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