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派鼻祖 考场“活雷锋” 雅号‘温钟馗’ 人称“温八叉”
唐宪宗元和七年,公元812年温庭筠出生于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东南),此人富有天才,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相传他考试作赋从不起草,叉手构思,叉八次手就赋成八韵,于是人称“温八叉”(来自《北梦锁言·温李齐名》),八叉手”也就变成了赞扬人有才华的一个称谓。
作为唐初宰相温彦博后裔,温庭筠精通音律,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人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其词上承南北朝齐、梁、陈宫体的余风,下启花间派的艳体,是民间词转为文人词的重要标志。历代诗论家纷纷点赞。大家比较熟悉应该是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存词七十余首。后人辑有《温飞卿集》及《金奁集》。温庭筠还是一位骈文作家、小说作家、学者。温庭筠的骈文与李商隐、段成式齐名,因为三人都排行十六,人称“三十六体”,还精通书法,受到后代书画大家董其昌的称赞。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才华横溢且作为花间派”的创始人,却据传长相奇丑,有个“温钟馗”的雅号(来自《北梦琐言·温李齐名》),这里我插一段,北梦琐言是宋人孙光宪写的稗官野史,带有点野史味道。孙光宪在《北梦琐言》中记载:温庭筠有个孙子,官至常侍,别无他长,就是善于隐僻绘事。后来游至四川,本来想凭内借自己的一技之长,到州牧门下做个门客,结果当面被容拒绝,理由是他长得太像他爷爷温庭筠了,长得太悲情了。,以至于有人调侃他的画像挂在门上可以避邪,挂在床头可以避孕。《旧唐书》里描述他“不修边幅”,《新唐书》则说他“无检幅”。作为二十四史其二的新旧唐书很少有在外貌过于批评的,想必温八叉同志必是已经邋遢到了一定境界。可能正如西方的一句谚语所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公平,却又那么富有悲情的色彩,当然,那些都是后话,我们再一一道来。
话说考场“活雷锋”看起来是个褒义词,那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呢。在古代进入官场标准渠道就是进行科举考试,然而在隋唐时期官场进入通道大部分还是掌握在关陇贵族的小范围圈子了,在宋朝就基本平民化了。所以普通人想进入上流社会可谓难上加难。公元855年,也就是唐宣宗大中九年三月,一年一度的进士科全国统一高考拉开了帷幕。天下举子汇聚长安。开考前,一位中年考生的出现,引起了监考人员的注意。不是因为年龄大,科举考试没有年龄限制,满头白发的考生随处可见。主要是因为,这位考生大家太熟悉了,这几十年来,年年应考,年年落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著名科举钉子户:温庭筠。
作为扰乱科场秩序的天才枪手。《旧唐书·宣宗纪》就记载御史台弹劾的考场泄题案,主要作案人员就是温庭筠。因为温庭筠八叉八韵即可完稿,速度快质量又好,就有很多考生拿个试题和银子请求让他代笔,温庭筠表示要恰饭的嘛,就同意了。而且一条龙服务特别好,考场坐的离他近的,可以直接帮你答卷。虽然他自己一直无法及第,但是天才枪手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大了,主考官都怕了他,特地给他设了一个专属座位,和别人隔开还带帘子,然而即使如此,在被老师们盯着的情况下,还能帮8个人抄,所以人家还送了他一个外号,叫“救救人”,这不御史台弹劾就来了么。可见“活雷锋”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直到晚年,唐懿宗时期,又有人举荐温庭筠,说既然此人常年混迹于考场,有丰富的考试和作弊经验,何不量才而用,发挥他的特长,让他负责科举考试啊。皇上说有道理啊,当即封温庭筠为国子监助教,从六品,专门负责科举考务。这一年是温庭筠事业的顶峰。公元865年,也就是唐咸通六年,温庭筠第一次以主考官的身份出现在科举考场,那一年,他已经65岁了。如鱼得水的温庭筠决心不让自己的悲剧重演,一上任,就大胆改革科举录取制度,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考生不但可以申请查分查卷,还把准备录取的考生作文试卷张榜贴出,主动接受人民群众监督。这下官员们慌了,你这样搞,万一有领导递个条子或者有人送礼让关照某个考生怎么办?自己家或者亲戚朋友家孩子高考怎么办?一点操作空间都没有了,这样怎么行?!以宰相为首,各部门纷纷上书弹劾温庭筠不按规矩办事,擅自更改祖制,要求将其调离工作岗位。调令很快就下来了,温庭筠被贬为方城县尉,即刻到任。广大考生及家长闻讯,都为温庭筠鸣不平,离任之际,十里相送。诗曰:何事明时泣玉频,长安不见杏园春,凤凰诏下虽霑命,鹦鹉才高却累身。且饮绿醽销积恨,莫辞黄绶拂行尘,方城若比长沙远,犹隔千山与万津。公元866年,温庭筠黯然离开长安,不久,抑郁而终,享年66岁。
自古文人多风流,温庭筠也喜好混迹于花街柳巷。鱼氏母女穷困潦倒时靠替妓院洗衣为生,而恰逢其会,温庭筠遇到了年仅十余岁的鱼幼薇(鱼玄机),觉其聪慧,便收其为徒,教其写诗作词,并接济其母女。若比鱼幼薇比作《艺伎回忆录》里的小千代的话,大概温庭筠便是《艺伎回忆录》里的主席了吧。但两人却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最后走在一起。后温庭筠离开长安,鱼幼薇对其思念,连连修书,表明心迹,可温庭筠却因年龄的差距和资产性秽,而始终保持着师生的关系,不肯越界,将当朝状元李忆介绍给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鱼玄机的诗作《赠邻女》中有这样一句。“李郎,你有心吗?”状元公李忆早有正妻。鱼幼薇嫁与李忆,便只能为妾。李妻却不能容鱼幼薇,幼薇日日遭其毒打,只能出家为道姑。(鱼玄机的故事便按下不提)温庭筠相貌丑陋,半生颠沛流离,便觉得自己无法配上年轻貌美的鱼幼薇,没想到最终二人结局却更为凄凉。温庭筠不是个归人,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温庭筠混沌一生,被权贵压制,被文人排挤,却没有任何权贵能压制住他的不羁,没有任何文人能将他排挤出文坛。
不管他人如何看他,温庭筠只是温庭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