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情事(南宋)
陆游,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
陆游生逢北宋灭亡之际。1125年时为京西路转运副使的陆宰奉诏入朝述职,偕夫人唐氏由水路进京(河南开封),于淮河舟上喜得三子,取名陆游。1127年金兵南下并俘获靖康二帝,北宋灭亡。陆宰遂携家眷逃回老家浙江山阴、东阳,家境始趋安定。陆宰退居乡里后专心于藏书、读书,建有藏书楼“双清堂”,为越州一时之首。绍兴十三年(1143年),南移临安(杭州)的皇室内府藏书所缺甚多,抄录于陆家,竟得1万3千卷。陆游高祖陆轸是大中祥符年间进士,官至吏部郎中;祖父陆佃,师从王安石,神宗熙宁三年进士,精通经学,官至尚书右丞。
说陆游出生名门望族、江南藏书世家,实至名归。陆游自幼聪慧过人,先有家学渊源,后有家教甚严,师出名门,十二岁即能为诗作文,因长辈有功,以恩荫被授予登仕郎之职。
唐琬,生于1128年,独女,其父唐闳,南宋时江南东路转运判官、郑州通判;祖父唐翊,北宋末年鸿胪少卿(大约领礼宾礼仪礼制之事)。唐琬当得士族之大家闺秀,且以后事推之,其才华、容貌、气质亦当得那个时代“偶像级女神”。
唐陆年龄相仿、家境相宜,陆家便以一只精美家传凤钗作信物,与唐家订亲。1144年,绍兴14年,一夜洞房,唐琬便成了陆家的媳妇,时陆游19岁、唐琬16岁。唐琬文静灵秀,才华横溢,虽不善言谈,却能诗擅对,婚后自是鱼水欢谐、情爱弥深、琴瑟甚和、伉俪相得,一时儿女情长,温柔沉醉。
陆游母唐氏,乃“直声动天下”北宋参知政事(副相)谏臣唐介之嫡亲孙女,自是家教渊源。对世代为宦的陆家而言,陆游最重要的事定然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而不是卿卿我我、蹉跎韶华。陆游的溺于情爱,学业不进,无以复顾,陆母甚是不满。在“才藻非女子事”的时代,才华横溢的唐琬,在陆母眼中自是“乱心妲己”、“勾魂妖精”,故时被迁怒,常受责训;就性情而推之,琬约是简单纯朴、活泼开朗一类,不受礼约、不谙顺孝,是个好女子,却非好夫人,此情种种,终促就陆母绝决休掉唐琬。
既已生愤,那套路也就大同小异:先有进门经年,未见“著花”,再有掐指一算,命理不合。于是1146年,婚后不到三年,鸳鸯棒打,劳燕分飞。唐琬被休,陆游情绵意切,心中不舍,另筑别院欲久安置,憧憬鸳梦重续、燕好如初,然而,游之小小心思,怎能瞒得过府衙出生的精明陆母?为断游、琬之间悠悠情丝,终令陆游娶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王氏也挺争气,四年三子。
相传当年陆游力争不得,百感之下,捧花一盆于爱妻,权作纪念。琬哽咽而问:这是何花?游答:相思红!琬泪奔摇头:不!这不是相思红,这是断肠花!泪溅花叶而留下永恒。这便是竹节秋海棠又叫断肠花、花叶具斑斑白点的由来。
人类的想象总是梦幻而奇妙,托物言志,物便意韵丰满,凄然得紧,却凄美得很。
千金被休,唐家不愤,于是也将女儿改嫁于当时很有点名气的同郡士人赵士程为继室。赵士程,皇室嗣濮王第七子,长唐琬十余岁,与唐家为世交,既是陆游文友,也十分仰慕并同情唐琬遭遇,心心念念者琬之幸福。还好,生活待琬倒也没有刻薄无止。于是人生如是,生活照旧,各怀心事,各安其事。据记载:赵士程无妾,有一儿一女,为琬所出。这也说明,唐琬并非不能生育,至于婚后经年方如梦如醒:“八字不合、命中凶险”,戏文中的戏文罢了,剩下的真相那便是真真切切的棒打鸳鸯了,世俗为棒。
自此后,陆游在陆母的督教下满腔幽怨埋心底,一心读好圣贤书,把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作为人生航标;这倒是为“大诗人”日后的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的转折就是那么奇妙。
时间飞遁,琬游别后一晃五年转逝。公元1151年,在一个繁花竞妍的春日,“学海无涯苦作舟”的陆游来山阴城南禹迹寺旁的沈园小径排忧遣愁。如镜转物移,园林幽丛霭绿间忽然便显出唐琬的身影,刹那间,时光流断,目色凝滞,四目相对,千般滋味、万般情怀,却无从说起。是惊?是喜?是恋?是怜?是思?是怨?可思可想却不可言。其实唐琬此次是夫偕同游,五年不短,创伤的心灵些许渐行渐平。然而,沈园的不期而遇,封闭已久的少女心扉、积蓄溢满的往日柔情,不觉奔泄而出,一决千里。
赵家系皇家后裔,门庭显赫,家人游园,自不乏酒食,且赵士程与陆游本为旧识文人,性宽情重,巧遇后难免一叙。唐琬贤惠,征得丈夫同意后,亲手向陆游敬酒一杯,遗弃之人,款款心事,尽在举手之间。
陆游与唐氏邂逅而别,情丝愁绪萦而不散,感今怀昔,不能自已,遂乘醉吟赋,信笔题于沈园林壁之上。当是时,陆游只是一介小生;小书生之情事,一则趣事耳。然,其中才情却如玉如虹,更经岁月窖藏,光阴酝酿,一曲《钗头凤·红酥手》,传唱古今、璀璨文史。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现在赏来,这首词借沈园这一特定的空间,生动展现了游与琬往昔夫妻生活之美好、离异后之凄楚;人景交融,以景喻情,历历如绘,层层叠映。词未“错”、“莫”叠字,尤显节奏急促、声情凄紧;昔日,诗人孤身在园壁之下,恸不忍言、恸不能言的悲梗之形,穿透时空,憾动万载。想那时那刻,酒助情浓,情借酒势,于是便在沈园中铺将开去,“放翁”之小性果是有始。笼韶华于曲内,诉极境于笔端,情之细致、之饱满、之浓烈、之深沉,一泄之威如虹,悸动人心,盖压古今。词中有“东风恶”,有嫉恶如仇者快人快语,言词意直指陆母,责人不如律己,想来陆游也不会如此暗责生母, “东风”即“东风”,岂不甚好。
情场失意,然而陆游的考场也不见得意。1153年,28岁的陆游进京临安参加锁厅考试(相当于在职官员的进士考试),主考官陈子茂阅卷后取陆游为第一,但因宰相秦桧之孙秦埙位居其下,秦桧由此嫉恨上了陆游。1154年,陆游参加礼部的春季会试,试卷硬是被借故剔除。这使得陆游的仕途在一开始就遭受了风雨。
沈园一会,追昔忆往,唐琬的内心已不能宁静。一个极重情谊的单纯女子,于花样年华遇上了完美,然却毁于世俗的风雨,虽幸遇呵护,但曾经沧海难为水,──那巫山之云,终是萦绕不去,那伫结之情,时时刻骨焚心。
时至1156年春,已是郁结于心、病体缠身的唐琬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陆游题词的壁廊之间,百般吟诵,千般玩味,不由心潮起伏,感慨万千,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阕词,题在陆游的词后。即为《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一入侯门深似海,权轻衡重,迎来送往,多是礼不由心,那比得两情相悦、两小无猜时的天真烂漫、湿润呢喃,如火如荼、如诗如画。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沈园和阕后的唐琬,仍不能摆脱内心的煎熬。一代才女日臻憔悴,悒郁成疾,终是在阕后当年秋意萧瑟的时节化作一片落叶随风逝去,人生定格于韶华二十有八。唐琬的一滴清泪,一阕婉词,缠绵悱恻了多少才子佳人;一曲终始,由坊及市,由宋及今,唏嘘千古,以至无穷。
穿透时空的一曲,在那“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的车马时代,也难穿山越壑;何况咱们的男主已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虽然南宋的天下已经四方不在。年轻的陆游自是未能及时得悉可人已逝,人生跌宕在如涛仕途中,虽不见得是惊涛骇浪,也堪称是波澜壮阔。
1158年秦桧病逝,陆游入仕福州宁德主簿,后逐升大理寺司直。1162年,宋孝宗赵昚即位,37岁的陆游得任枢密院编修(最高军事机构,编辑兵书或军事条例),赐进士出身。孝宗即是为岳飞平反冤狱、追谥苏轼“文忠”,南宋最有为的那位皇帝。然而,次年小皇帝帅气的“北伐”,却以失败告终,更验证了退居二线老子高宗的“以和为贵”。“隆兴和议”后,朝中“主和”霸台,陶醉于“中外无事、偏安一隅”的南宋小廷自是“思北”人寥寥。
陆游这“四方之志”,却不知屈伸,追根求源,耿直爽纯倒也算是一脉相传。陆游祖父陆佃,进士,荆公王安石门生,官至参知政事。老师以新法新政问之,竟实对:法非不善,然推行不如初意,还为扰民。改革家需要赴汤蹈火之士,这位被司马光称为“贤而愎”的政治家自然不悦,于是陆佃安坐了多年“冷板凳”。神宗后,荆公黯然败北,昔日奉承者纷纷“转向”,避恐不及,而陆佃仍以师礼待之。后,陆佃以礼部侍郎奉命参修《神宗实录》,力排众议,肯定荆公政绩,置违君意、派系打击于不顾,尽显铮铮。
陆游倒未做得祖父如此高官,但即是“编修”也做不稳妥。北定中原为系的政见,与当时一味媾和的南宋皇庭自是格格不入;见文必言恢复,遇武则谈用兵,以文为箭,以诗为矢,不时射上一射,这谁受得了!一罢为镇江府通判,再罢为建康府通判……,直至1165年罢无可罢,赋闲而居。
四年后,1169年,乾道五年八月,孝宗拜创造“采石大捷”的虞允文为相,十二月,陆游复受召夔州通判而入蜀。乾道七年,受川、陕宣抚使王炎召,入南郑幕府,投军旅,计北伐。此时,陆游获得了“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人生短暂时光。十月,朝廷否决北伐计划《平戎策》,王炎回京,幕府解散,陆游满腔抱负落空。原本豪放不羁的个性,受挫后更是借酒浇愁,放浪形骸。1174年,淳熙元年,再调回蜀州通判。
1175年,不“安分”的陆游即被主和派诋毁“不拘礼法”、“燕饮颓放”免职。陆游便在杜甫草堂附近浣花溪畔开辟菜园,躬耕于蜀,自号“放翁”以回击“和党”。田野之间、病塌之下,年已半百的陆游仍是“位卑未敢忘忧国”,挥毫泼墨写就《病起书怀》: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事实上,此时的陆游虽然外表旷达颓放,终日饮酒寻欢,内心却是异常痛苦,国事之忧愤常盈其情怀。淳熙四年,诗人之《关山月》,可见其用情之深: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天府之地,隽永灵秀,既成为治愈陆游受创之心的良药,也为其诗文提供了丰富的营养。孝宗虽开拓不成,守国确是勤勉,十数年间,倒也是天下康宁,民和俗静。宋朝尚文,皇帝的文化水平可不低,孝宗也不例外,更喜开“百花齐放”之势。
随着陆游诗名日盛,1178年受孝宗召见,得受福州、江西提举常平茶盐公事,此时放翁已是五十有三。1180年,江西水灾,陆游号令郡仓放粮,告急朝廷,年底被劾“所为多越于规矩”而忿然辞官,“放翁”之性耿放如斯!于是陆游再次闲居,这又是五年。
1186年,复起用为严州知州(约在浙江桐庐),61岁的陆游已是诗名大盛,孝宗于延和殿勉励说:“严陵山青水美,卿公事之余,可前往游览赋咏” 。此番为官,陆游又从地方官,摸到了京畿,先后履职军器少监、礼部郎中兼实录院检讨官。但陆游“喜论恢复”之情不改,再被主和派群起攻之“不合时宜”而削职罢官,再次悲愤离去。此时已是光宗绍熙元年,1190年,陆游也是花甲老人,只是“耳不顺,心不已”。不同于岳氏“莫须有”,而是陆氏“嘲咏风月”,放翁慨而受之,自题居宅“风月轩”。即使罢官在家,也是“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放翁之放,不收不止。
浪迹天涯数十年,惫倦归来,唐琬早已香消玉殒。现已无法得知大诗人是何时、何地得悉唐琬的哀婉舍世。半个世纪风雨,“暂放”国事,深埋心底的那段刻骨铭心的年轻情事,却应景喷发。
1192年,光宗绍熙三年,67岁,满鬓苍苍,年迈的陆游迎着晚秋暮色踏入沈园。那些似曾相识的景物路转即至,然频频回首,却再也寻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茫然之感、断肠之情油然而生。此时,距离唐琬辞世已然36载,离沈园题词也有41年。悲愤之余,陆游奋笔写下一首《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并加了一个小序“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阙壁间,偶复一到,而园已三易主,读之怅然,再访沈九,睹物思人”。
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
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禅龛一炷香。
唐琬沈园和阕,香寂而去,沈园自然成了陆游对唐琬思承念载之地,梦牵魂绕之所。虽是心痛之引、情伤之源,却又欲停不止,欲罢不休,冥冥之中,似有力量不断引其而至。
1199年,74岁的陆游重入沈园,凭吊先人,再留下其怀念原配夫人的不朽情作《沈园二首》。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此次被弹劾罢官,是陆游第四次退居,隐于山阴农村长达12年。古稀老人,仍是伏枥老骥,那风雪之夜,孤灯之下,常常回首往事,梦游梁州,“野老苍颜”里,“驿动”的还是那颗忧国忧民的年轻的心,——壮心不已,照《诉衷情》。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看陆游的政治履历,是屡屡的不合时宜,但诗坛上的放翁却是傲领时代,独树一帜。也正因为政治上的不得志,放翁手中的笔,便成了他战斗一生的武器。韩侂胄专权跋扈,放翁便写诗谴责;韩侂胄主张北伐,放翁便为其作记题诗,勉励之。大义面前,担国运,拒私情。
1202年,罢官十二年后,77岁的陆游因诗文上的盛誉,被朝廷诏入京都,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次年,宋宁宗升其为宝章阁待制(陆游最后一个职位),国史编撰完成,78岁的陆游即年以此致仕,再回山阴老家陋宅蛰居。
情之一事,无关阅历理智。年事既高,陆游既身不能临园,然佳人音容,沈园情结却时常萦怀。1206年,八十一岁的诗人人生年暮,梦回沈园,醒后乃作《十二月二日夜梦游沈氏园亭》;虽在梦中,触景之深、动情之甚,不亚亲临。今天读来,仍叫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其一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其二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怕行想行,怕见想见。1209年,八十四岁年迈的陆游还是牵挂着沈园,再游时又作悼念唐氏《春游》七绝。耄耋老人心中珍藏的依然是二八年华的鲜活美人。好一句“也信”,好一腔“不忍、不愿、无奈”之情。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被陆游寄于厚望的韩侂胄北伐,因用人失察于1207年宣告失败。其实,与其说是“用人失察”,不若说是“和党”根深蒂固,“投机者”、“墙头草”们“审时度势”罢了。
生命不待九州同,1210年,嘉定三年1月26日,85岁高龄的陆游躺在病榻上,给子孙留下《示儿》绝笔后与世长辞。世俗而言,作为“乃翁”陆游是幸福的,儿孙满堂,各有功名;但之于其一生所求,情不得续,忠不得尽,辞世时心中难免凄紧怆然。
乃翁心中的“王师”,该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之洪武明军?虽是一个半世纪的等待,但“王道”终是没有缺席。然九泉之下的游琬能否再续前缘,则自是不可知。只知诗人怀念唐琬、追忆沈园之深挚告白,愈是年增,愈是郁深。谁是谁非,是实是虚,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一段因爱而生的千古情事,凄然而又慕然着无数后世之人,这已然足够。
怀国之志、惜琬之情成就了游一生的情事,“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先知先觉的“香如故”呵。“一树梅花一放翁”,桑榆之拾,洒脱于历史长河,根植于中华文化,同续同行,一香如故……
注:闲暇时分,读读历史,品品人生,便顺手录下,权作练笔。本文游琬关系取非表兄妹,沈园之会发生时间,取陈鹄的绍兴辛未年,即公元1151年。文中配图素材源于网络,若有侵权请提示删除。2020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