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那简陋的桥 不能忘怀的记忆(原创散文)
家乡的桥,是横亘在村庄与田野之间的一根和弦,在似水流年中,鸣响着令我神往的琴音。
远远望去,桥和架桥的河伏在村庄的脚底下,看不出半点影像。走近时,桥才露出那瘦瘦的身材,瘦小的让你怀疑这条河能否称之为河,以及在这宽丈余的水面上用三块长条石架起的一个通道是否能承载过往的行人。
可我还是自豪地称赞着这座桥。不论它是否有宏伟的外表,却是村庄、田野、外界之间的一个重要衔接物。不论它如何瘦小,却一直矗立于河面,见证着村庄的沧桑变迁。它已经深深与村庄融为一体了。
桥当时是为孩子们架设的。河上本没有桥。由于雨季,孩子们趟水上学不方便,而且危险,于是村里人从山里采来石条架在河面上。从此,我们再也不用趟水过河了。
桥为我的童年带来了欢乐。我们踏着它去上学,站在桥身注视水中的游鱼和河中綄洗的村妇,跟随着大人们从桥上走向田野,还可以躲到桥下享受夏日的阴凉。桥下面是一个水潭,小时候,我们常常从桥上跳入水中,身体接触水面时的轰响引起阵阵尖叫时的快乐,伴随着我度过开心而充实的暑假生活。我们在水潭游泳,打水仗,在石缝里摸鱼虾,甚至在水里与游鱼有过亲密接触,至今想起来是那么的鲜活和美好。
家乡的桥承载着我欢快的脚步,步入求知的殿堂;承载着村里人奔向田野,割刈着丰收的希望;支撑起人们多棱的希望,追逐着美好的梦想。我觉得,滋养我的不仅仅是那山、那河,还有那座桥,是它让我的童年如此充盈。
我甚至觉得,我是紧紧缠绕在桥上的一根藤,再也离不开它了。我的身心已经与桥交结在一起并深深扎根在桥身与河岸的石缝间,生长出了密密匝匝的依恋的茎叶。
无论走到哪里,家乡的桥都会走进我的梦中,勾起我不尽的思念。
然而,时过境迁,那根尘封在记忆里的弦,是否还能弹拨出那动听的琴音?
当我迈着急切的脚步来到了它的面前,桥寂静地立于朦胧的夜色中。它的身体上长满了茵茵芳草,缠绕它的一些藤蔓、一些野花正幽幽地开着。
月色下的河水泛着粼粼的白色光晕,依稀可见水中的沙石。河水变浅了,水潭不见了。这难道就是沉淀在我童年往事中的那条河么?
眼前的景象有点陌生,仿佛变形了的梦境,过往终成记忆。
唯有桥,寂静中,依然保持着操守。
从桥上过往的人很多,谁走出了村庄,谁厮守着村庄,谁离开了这个世界,谁又在这个世界诞生了,也许连桥自己都记不清了。想来,我这个迟归的旅人,桥一定不认识了吧!
这也许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桥已经成为村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或喜或悲,或风或雨,与村庄一起走过。
零星的灯火在桥那头闪烁着,那是桥入夜的伴儿。桥下的水仍在有节奏地响,那是河为桥哼唱的消解寂寞的夜曲。为村庄守夜,桥永远不知疲倦。
村庄睡着了,桥却迟迟不肯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