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编剧自述:自由共道文人笔 最是文人不自由
来源:秦朔朋友圈
前言:2020年初的一场疫情,让整个地球都安静了,很多行业、企业遭受重击而颓败倒闭,也彻底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如今世界重启百废俱兴,关门半年之久的电影院已开业。这场疫情也彻底改变了影视行业的生态环境,作为一个编剧工作者,仅从个人视角谈谈对于影视编剧工作的理解和感受。
每次我坐火车的时候,总会想起丰子恺先生的《车厢社会》。至于为何想起这篇文章,而不是韩国电影《釜山行》,我不得而知。这篇文章平淡质朴,却耐人寻味。
丰子恺先生目睹了车厢中“可惊,可笑,又可悲”的人和事,引发了他对人生和国人的很多思考。大凡一列小小的车厢,竟可从中看见整个社会和中国。当我坐火车时,看着周围的乘客在聊天、沉默或睡觉,通过他们的相貌、穿着和言行,就会想象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一路攀谈嬉笑是否乐于分享自己的幸福,他们一路沉默不语看窗外风景是否满腹心事无人诉,看着这些身边的陌生人,我的大脑自行脑补虚构他们的人生故事。
我的这种漫天胡思乱想,在一些人看来可能是神经病。莎士比亚在《仲夏夜之梦》中说,“疯子、情人和诗人,都是幻想的产儿:疯子眼中所见的鬼,多过于广大的地狱所能容纳;情人,同样是那么疯狂,能从埃及人的黑脸上看见海伦的美貌;诗人的眼睛在神奇的狂放的一转中,便能从天上看到地下,从地下看到天上。”
很多艺术创作者都是这样的“疯子、情人和诗人”,比如作家、编剧等等,都有一个超强大脑,会有非理智的狂想状态,可以在梦境中开挂,在星辰间巡游,简直是锐不可撄无所不能。他们总能“看到”一般人不能看到的事物。在很多隐秘的角落里,一些种子悄悄变成了满树繁花葳蕤生辉,成为一个个秘密花园,而这些秘密花园只等着少数人进入,这些花儿只等着知心人来采撷。
中国著名编剧芦苇(代表作品:《霸王别姬》《活着》《图雅的婚事》等)曾说,编剧是一门手艺活。好电影必然来源于好剧本。很多人都会说,好剧本一定要脑洞大开,写剧本时一定要各种头脑风暴妙想天开,要不按常理套路出牌,要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一切如同疯狂的梦呓,好似大厨掌勺的极乐盛宴。
从表面上看,编剧的工作很有趣,通过精巧的构思,写下有趣的观察和笑料,可以各种天马行空放飞自己,但实际并不如此简单。上海戏剧学院创校校长顾仲彝在《编剧的自我修养》一书中说,编剧“往往是懂得如何在奔腾澎湃的剧情发展中悬崖勒马,在风暴到来之前突然宁静,在悬崖绝壁之前豁然开朗,另辟天地;他有挽狂澜于既倒之力,又有拖住高潮不让它有一泻无余之势。”可见编剧在写剧本时,需要有翻云覆雨扭转乾坤的功夫,需要经过大量专业训练和经验积淀。
曾看到一则新闻,美国圣昆丁监狱组织囚犯学习编剧技巧。该项目的负责人说,之前67%被释放的囚犯都会在3年内二进宫,但参加过编剧培训的囚犯们没有再进监狱的例子。一位出狱的囚犯说,“太可怕了,我宁愿在外面饿死也不想再进去学什么编剧了。”囚犯们害怕学编剧就跟高中学子畏惧黄冈密卷一样,这个新闻可能是一个笑话,不过至少说明了编剧工作的殊为不易。
我有幸忝列于编剧队伍,很喜欢这个工作的刺激和创造性。当你聚精会神端坐安静的斗室中,面对电脑上空白的文档,随着大脑发热发光放电,开始孵化一个神奇瑰丽的小宇宙,突然这个“果核中的宇宙”爆发炸裂,于是你的手指开始噼里啪啦敲出一个个单音节或双音节词语,将想法创意付诸于文字,将空白色渲染成斑斓彩色,这仿若端着绮念骑着野兽在狂奔。你敲出的每一个文字,都与内心同频共振,让你心曳神摇欲罢不能。
这无疑是一种超级亢奋“羊癫疯”状态,大脑全天候24小时开机,一躺下来脑子中都是故事,梦中都在翩跹神游。当你在辽阔的夤夜中挑灯写剧本,过了很久后拉开窗帘,以为眼前会出现白月光,没想到看到的是一襟晚照,你又过了漫长又短暂的一天。这种今昔不知何夕的恍惚感,正如张爱玲在《对照记》中所形容的,“悠长得像永生的童年,相当愉快地度日如年”。
所有的编剧工作者都会深陷或体验过这种类似酩酊大醉的沉浸式状态。芦苇曾住在深圳西丽湖,应陈可辛导演的邀求,将美籍华人作家哈金的小说《等待》改编成电影剧本。当他出门打印剧本时,由于大脑依然处于高度兴奋旋转状态,竟突然倒地睡过去了。
写剧本的过程就像怀孕一样,需要闭关面壁,需要缓慢酝酿,需要捕捉灵感,绝不是圣灵感孕那样简单,更不会非常顺利。灵感不会无端浮现在你脑海,不是用爱发电。因此,相对写剧本时一鼓作气酣畅淋漓的状态,编剧更多时候面对的是灵感淤塞板结,与创作瓶颈撞个满怀。
当你枯坐案前冥思苦想,灵感的泉眼早已干涸,你心急如焚,却又徒劳无力。大脑一片空白,犹如凝视苍白的海洋。你在守株待兔,希望抓住灵感这只“兔子”,而兔子却躲在附近的树桩后,正窃笑着你的无能。写剧本不是写命题作文,不是一拍脑袋瓜子,脑袋就会冒出火星子,反而是经常遇到“鬼打墙”被困在原地。这是一个苦苦寻觅探索的过程,在混沌迷茫中迂回彷徨,期待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每一个编剧都会有写不出故事的痛苦。科恩兄弟的电影《巴顿芬克》中,芬克在旅馆中写剧本,可是写不出只言片字,反而对着墙上的泳装美女照片想入非非;斯派克·琼斯的电影《改编剧本》中,查理·考夫曼写剧本毫无灵感痛苦不堪,讽刺的是他竟去“编剧教父”罗伯特·麦基的故事培训班求教;章明的电影《冥王星时刻》中,王学兵饰演的导演到湖北神农架采风寻找灵感,到电影最后可能也毫无所获。
2018年一份业内报告显示,2017年中国共发行电影798部、电视剧313部、网剧约300部。按每个项目平均1.5个编剧来算,每年需要编剧大概6000人,再以10%的“成活率”计算,每年至少需要6万成熟的编剧。
中国有14亿人口以及庞大的海外华人观众,占据全球影视产量前列的中国,亟需相匹配的庞大编剧队伍。很多大导演在各种场合,都表示中国影视行业缺少好编剧好剧本。
在疾速膨胀扩张的中国电影市场,在各路资本纷纷进场扎堆后,编剧、剧本应该是很多影视公司、制片人趋之若鹜追求的对象,可是实际情况却不尽人意,甚至可以说大相径庭。除却极少数知名作家亲自当编剧以及知名编剧外,大多数编剧还处于影视产业链的中下层,处于缺乏尊严的尴尬位置上。无论是从工作还是生活状态来说,都与那些动辄投资几个亿的电影电视剧、明星片酬过亿的繁荣热闹场景,形成了某种夸张怪诞的对比。
香港著名导演陈嘉上曾谈到他与周星驰合作的经典电影《逃学威龙》,“《逃学威龙》直到看片的时候,老板才知道这个故事具体是什么样的,创作过程从来不问一句。我完全自由。”“今天你看他们开一个剧本会,会有多少人在看,投资人、院线,说实在我现在这几年一直没拍下去。有时候我就郁闷,每个人给你一个答案,怎么样剧本才算好呢?””中层的管理人少碰一些剧本,好剧本就会来,我们现在有太多不懂剧本的人在搞剧本,干预创作太大了。”他的这番话道出了目前编剧们的真实工作境遇。
当一位编剧接到一个剧本创作的工作,感到兴奋自信心爆棚。他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创作,将剧本当成自己的孩子,投入了全部的爱和呵护,努力使她臻于完美。你期待剧本会赢得满堂喝彩,你会技惊四座获得所有人的pick。可是这想象中的场景,往往会变成一场狼狈的高台跳水,受到所有人的diss。
相信看过顾长卫的电影《微爱之渐入佳境》的会有印象,陈赫饰演的小编剧沙果,为了争取马大姐的投资,开始了艰难的剧本创作,岂知他也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与各路投资人的battle之路。所有的投资人都是金主爸爸,谁都会随便插上一脚并轻松地批驳他写的剧本。其实,对于从事编剧工作的人来说,这样的事并不鲜见,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约见投资人或剧本讨论会,往往成为对编剧的“批斗大会”。编剧每次都成为众矢之的,被虐得体无完肤生无可恋,甚至还不容置喙。被误解从来都是表达者的宿命。也许你心里默念“不与傻瓜论短长”,可是你表面上也只能强颜欢笑或敢怒不敢言。当批斗会结束了,那些人潇洒地绝尘而去,只留下你零落成一地鸡毛的自尊心,茕茕孑立默默饮泣。这种憋屈感相信很多编剧都有深刻的体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写剧本是彻底的脑力密集型劳动,改剧本则是战线漫长的持久战。由于受到很多人的限制掣肘,像是戴着脚镣在跳舞,因此非常煎熬耐心,疲劳反胃,枯燥乏味。中国的很多影视项目往往没经过周密细致的前期策划就匆忙上马,预留给编剧的创作时间很短,因此被催稿、修改成为常态,熬夜、加班也成为编剧们的必修功课,997对于编剧来说都是笑话,朝九晚五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可是很多影视项目因为迟迟不能落地、资金短缺、合作方专业度欠缺等原因,最终还是烂尾,编剧的艰苦工作也变成了西西弗斯的徒劳苦役。
据“编剧帮”调查,84%的编剧在熬夜创作,76%的编剧在透支体力赶工。失眠、休克、短暂失明、胃病、颈椎病、肩周炎、腰间盘突出等疾病,抑郁症、躁郁症等心理或精神疾病,是编剧群体中最常见的职业病。
2018年底编剧莎漠(本名王冰)因突发脑溢血去世,享年51岁。他生前“白天开剧本批斗会,夜里改剧本,一个月瘦了16斤”,满屋都是方便面、烟头和黑咖啡瓶,被克扣30万稿费、险被剥夺署名权。
编剧余飞说,“一连几十年以至一辈子每天十几个小时枯坐案前,将自己每一时刻最优质的精华透支出来,以期打动看客三五分钟。留下的是一些被瓜分后剩下的浮名,和三番五次追讨得来的养家费,以及一架被掏空的皮囊。”
编剧汪海林说,“编剧的成本是生命。”这种案牍劳形劳心的工作,变成对身心的一种惯性摧残,可以说是一种慢性自杀,是一场变幻莫测的生死劫。本来想象是施展才华的大舞台,没想到变成透支生命的修罗场。
最近几年中国电影市场一路高歌猛进,票房收入年年递增,不过拿一年的电影票房数据跟“双十一”一天的销售数据相比,马云和刘强东只会笑而不语。随着互联网资本、粉丝经济概念进入影视行业,大量热门IP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电影、电视剧、网剧市场看上去比较火爆,但影视产业从创作到制作的整个流程还不成熟,真正能赚钱盈利的电影还是极少数。要让中国影视产业长远强劲发展,整个行业需要沉淀下来深耕细作,需要懂创作的高水平制片人,需要重视编剧群体的创作能力和价值,需要提升编剧群体的地位和收入。
2018年国家统计局发布各行各业平均工资数据,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从业人员的年平均工资仅为41201元,位于18个统计行业的倒数第五位,仅优于住宿和餐饮业、农林牧渔业等四个行业。目前编剧依然是影视产业的弱势群体,收入水平只会维持低位。
因为2018年范冰冰的涉税问题,国家税务局对全国的影视企业进行了税务整改,影视投资锐减进入寒冬,受其影响最大的不是那些明星演员,反而是编剧群体和宣传公司,特别是独立编剧,因为他们没有公司或工作室,完全是单打独斗。
今年因为新冠疫情影响,至少有5000多家影视公司倒闭,2000多家电影院关门,这接连的急刹车和硬着陆,无疑让收入微薄的编剧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任何一个人都必须先能够生存,才能有真正的生活,才有余力去做别的事。假如韩剧《人鱼小姐》中的作家殷雅俐瑛(张瑞希饰演,韩国的编剧都被称呼为作家)没有稳定的工作收入,连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障,她是不可能去谈恋爱、复仇的。
再说一个很多人为之扼腕的人——胡波。这位年轻新锐导演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在小说、电影等多个领域活跃多年,出版的小说有《牛蛙》《大裂》和《远处的拉莫》。他曾在微博上写道:“这一年,出了两本书,拍了一部艺术片,新写了一本,总共拿了两万的版权稿费,电影一分钱没有,女朋友也跑了,隔了好几个月写封信过去人回‘恶心不恶心’。今天蚂蚁微贷都还不上,还不上就借不出。”
他导演的电影《大象席地而坐》因为跟制片方冬春影业产生创作分歧,被剥夺导演版权。2017年10月12日,胡波自缢身亡年仅29岁。胡波的笔名是“胡迁”,寓意是“在写作这件事上要永远像候鸟一样不停地迁徙。”
不过正如《恋爱的犀牛》编剧廖一梅所说,“靠写作养活自己很难”,胡波生前曾在微博上卖小说,可是应者寥寥。
加缪在《西西弗神话》中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自杀。”可惜天不假年,人不遂愿。胡波以自由意志捍卫了自己作品的尊严,也应看到他因为经济压力等一系列因素所导致的人生幻灭。
很多编剧常年维持着很低的收入或没有收入。一些编剧靠定金、首付款过日子,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期待天降锦鲤一夜暴富,这确实在电影剧本中才会发生。为了维系基本生计,只能四处接单当幕后枪手,由此陷入被迫无限修改的套娃噩梦中。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编剧很无奈委屈只能力求自保。
除了不稳定的收入,编剧还要面对甲方违反合同、不按时付款、被欺骗的压力和风险。编剧拿不到稿费也很难维权,你如果与甲方谈契约精神,甲方就会跟你谈理想谈初心。编剧提到最多的是被“骗稿”(剧本被采用但无署名,被抄袭创意大纲或核心情节等),据调查有过这一经历的比例高达75%,且很多是入行不到三年的新手编剧。现在有很多不专业的所谓“编剧大赛”,打着发现人才寻找好剧本的幌子,让很多年轻编剧上当受骗。
电影的年龄只有100多岁,自从1888年世界第一部电影《朗海德花园场景》诞生以来,美国和法国就是电影艺术的滥觞之地。美国有着先天优势自不待言,早早建立成熟的影视创作制作体系。美国编剧工会(WGA)就可以为编剧会员提供各种法律维权、养老医疗福利和工作保障,抵御制片方和资本的倾轧。当他们的权益得不到满足时,一言不合就会罢工。这对于中国的编剧工作者来说,无疑是遥不可及的童话。
虽然中国诞生电影并不太晚,但囿于各种原因,以至今日依然没有建立完整合理的产业化流程,特别是编剧的地位待遇没有得到尊重和保障,缺乏必要的法律支援、福利保障和抱团互助,这是困扰编剧群体的严重问题。
很多编剧会抱怨没有好的人脉、资源和项目机会,会喟叹“世上岂无千里马,人中难得九方皋。”因为缺乏有创作思维的制片人、剧本开发人员以及合理高效有保障的剧本流通渠道,很多苦心孤诣得来的优秀剧本往往被锁在抽屉无人投资。反观好莱坞,编剧们每年跟制片方合作写出大量成熟的作品,还可以通过“剧本黑名单”让一些口碑佳作被影视公司发现并拍成电影。
近几年来,情况稍稍有些改善。政府部门、电影节、电影学院、影视公司、知名导演组织的编剧扶持计划,如夏衍电影文学奖、青年编剧扶持计划、各大电影节创投单元、青葱计划、腾讯nextidea编剧大赛、腾讯签约编剧计划、FIRST青年电影展等等,都旨在给年轻新人编剧提供创作、资金等支持保障,通过奖掖和扶持给创作群体赋能。不过整个影视行业依然有诸多不完善的地方,需要全行业从业者共同努力,构建一个尊重创作人尽其才的大环境。
自由共道文人笔,最是文人不自由。艺术创作者都是一束矛盾,既会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会低头寻觅地上的六便士,充满着无比芜杂的心绪。生活是一条河流,要考虑如何泅渡。写作首先是为稻粱谋,需要满足胃的慰藉。单纯靠一杆笔吃饭,只能饱受口腹之累。因此,这样的人往往会步履维艰,会频频运交华盖,大多流荡在穷街陋巷,彷徨于颜巷阮途,看雨打飘萍风催黄叶,嗟叹飘沦蜉蝣之身。废纸、垃圾、落叶、下水道,答案在风中飞扬。李安在正式当导演之前,曾长达六年时间赋闲在家,成为一个家庭煮夫,做饭、接送孩子、干家务、打杂、干体力活等。韩剧《今生是第一次》中的助理编剧尹智昊已30岁了,依然没有作品被拍出来,去银行贷款被拒绝,被同事性侵只能被迫辞职,最后只能跟男房东“契约结婚”。日剧《东京白日梦女》中的镰田伦子的编剧事业一直在下沉,她写的剧本被要求反复修改,原本定下她写的剧本也换成别人。她把身段放到最低,任何活都愿意接,却总是失望而归。
梵高曾说,“我们并未感到穷途末路,但我们确实感到自己无足轻重,为了成为艺术家链条中的一环,我们正在付出高昂的代价;就健康、青春、自由而言,我们并不比载着一马车人去踏春的辕马享有更多。”
这时你会质疑自己没有才华,热爱电影上帝的信仰也会动摇,疲劳就像皱纹一样不断堆积,亲眼看到梦之城堡出现裂罅慢慢坍塌。诗人鲁藜说,“老是把自己当珍珠,就会有被埋没的痛苦。”于是会有编剧心灰意冷离开影视行业,也会有人选择继续坚守。如果你认为自己有才华并且会遇到好机会,可以将自己当成一颗种子深埋在地下,当遇到合适的阳光、雨露和空气,你终将会破土而出。
我们生活的世界就像个热闹精彩的马戏团,这个马戏团还兼有卖菜的功能,吃到鲍鱼大有可能。大部分人都认为马戏团的游戏规则是必要的,至少可以不用提醒自己去思考生活在别处,不至于沦为繁华世界的局外人。
萧伯纳说过,“我看过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我不能接受这个大胡子老头的看法。相比小狗而言,我觉得小孩子更可爱。想起王菲的《旋木》中唱道,“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