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寻找张爱玲的气息之第三篇:游走在皇后大道间
皇后大道也是张爱玲当年的活动区域。我在皇后大道西,皇后大道中,皇后大道东不停游走,已然不知道她当年具体去过哪些地方,但空气中,总是重叠着她的些许气息吧?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见好多菲律宾女性的集会。港片和电影里多“菲佣”,此刻我终于意识到在港菲律宾人之多。我当时在微博上发了这一情景,一些热心网友说这是在港菲佣每周的定期集会,“偌大的香港似乎只有此刻才是她们的”。
我不停掠过一张张美丽黝黑的面孔,典型的东南亚人长相:不时有跟着音乐跳舞的少女,舞跳得极好,并且她们看上去也是快乐的。
香港都市的苍漠与渺淡,在我们异乡人眼中总是有种湿漉漉的诗意的美感,而在香港人眼中,却是半生为之奋斗的目标或与生俱来的特权与机会。
坐地铁回去,发现香港的地铁很像伦敦,特别是那句熟悉的“Mind the gaps”.在隆隆的地铁中我们每个人前进着自己的人生,或无望,或枯萎,或妥协,或苍老。但这一切说不定只是人生而已,说不定这世界本身就是没有那么美好的,而我们,必须接受它,或试图在绝望中开出花来。
“人生往往是如此----不彻底”。张爱玲二十出头就写出这样的句子,可知苍凉绝望时她的本性。后来只不过,越苍老越看透,所以文字上,反而没有初期那样凌厉。
回来的沿途附近有一片极隐蔽的草地上,我看到了《沉香屑第一炉香》里提到的淡巴菰花。突然意识到当年年轻的张爱玲已然深刻,因为那种小白的花,清丽却不甚起眼,美丽而不够张扬,寓示当时来自上海的小家碧玉葛薇龙是多么贴切。“小白骨嘟”,就像葛薇龙的粉扑子脸。“只有华南住久的人才认识是淡巴菰花”。张爱玲说。
她还喜欢在作品中称男子身上有淡巴菰的味道,其实就是香烟味道。淡巴菰是英文tabacco的音译。
她的第一场爱情,就失败了。“我不能跟半个人类为敌”。张爱玲面对胡兰成的花心时,曾这样想。于是她后来终于放弃了。虽然放弃,多年后的梦里还是梦见和他在一起的情景,并有了孩子。一个女人一生对于男人所最终极的期冀也不过如此。然而这想起来又是如此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