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短文 西街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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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是个会将别人家鸟笼打开的怪人,是一个会把人家拴在柱子上的狗放掉的怪人,也是一个会把别人家小孩捏哭的怪人……
要说怪,得追溯到很久以前。
老师问同学们有什么梦想,别的小朋友都会说想当画家,或者想当科学家什么的。独独林一的梦想是去流浪。
同学们当然是大肆嘲笑他,可他也嘲笑他们的狭隘。
再说了,还真不是他瞧不起他们,只是在林一心里,这些人还真没资格实现他们的梦想。
因为嘲笑别人梦想的人都是丑的,心灵丑。即使再怎么不真实,都是别人装在心里的东西,没有那么一文不值。
且不说他们年纪小的问题,就算他们长大了,内心的丑陋还是改变不了。
呵呵。
至于为什么叫西街怪人,当然是因为他经常去西街那边晃。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徐乔在那里。
日上三竿,金色的阳光从窗帘没关紧的缝中漏出,地上的啤酒瓶折射出绿色的光,床头上摆着一个透明花瓶,插着三两枝半枯的花。
林一掀起被子,跨过深绿色的啤酒瓶起了床。手指在一排口红上轻点,挑了一支显气色的涂抹在嘴唇上,抿抿唇,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新的一天又循环着开始了。
校园门口很多人投来的目光林一早已习惯。只是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厚重妆容下那双清澈的眼。
林一突然朝前方招了招手,几乎是跳过去的,一把抱住徐乔的手臂,“你终于来啦,我都要被晒黑了。”林一嘿嘿地笑着。
“口红粘牙上了。”徐乔抽出一张纸递给他。
“那啥,忽略忽略……哈哈。”林一着急着擦掉口红,露出了原本的唇色。淡粉偏白,苍白的感觉。
“手拿出来。”徐乔皱着眉头。
“不要,走嘛。你不饿吗?学习可是很费脑子的,去吃饭。”林一将手臂背到身后。
徐乔强行将他的手臂掰到身边,拉开袖子,露出斑驳的疤痕和渗血的皮肉。
阳光从树叶间隙中穿过,打在林一的脸上,林一感觉莫名的舒服。蝉不停地叫着,远处热浪翻滚着,看着怕人。
林一静静地看着面前帮他处理伤口的徐乔。
“可惜了,你能帮我处理伤口,却不能阻止我伤害自己。”林一看着头顶上悬着的树叶感叹道。
“疯子。”徐乔将棉签扔进了垃圾桶。
“我是个疯子也是个喜欢你的疯子,你说说我怎么能那么喜欢你呢?”林一笑着看他,“不过这话我觉得太肉麻了,嘿嘿。”
林一笑呵呵地看着他。
麻辣烫店里,林一往徐乔碗里加着醋和辣椒。总是一勺醋,两勺辣椒。
这是徐乔的习惯,却同时也是林一的习惯。
“我昨天又把邻居家的狗给放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回来。”林一用筷子挑着汤里的粉丝,笑了笑,“只是希望那只狗过的好点吧,瘦成那样了,他还打它,唉。”
徐乔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种怪人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好玩?”林一帮他擦了擦嘴,嘴角挂了点笑,“但是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其实林一知道,每个人的心扒拉扒拉都是黑的,不管徐乔,自己……其实都有自己的阴暗面。但是不管徐乔怎么样,他都可以把徐乔无条件地当成自己理想的那个人。
无人的街道,路边的霓虹灯在昏暗的夜色下静静的发着光,河水水面上也泛着一层层的银波。几颗闪闪的星星挂在天上,点缀了这平凡的夜。
林一背着手倒着走。笑眯眯地看着徐乔,“呐,你会不会有一天走了不告诉我啊?”他黑色的瞳孔像是落了几颗星在里面。
只可惜,是迷路的星星。
“不会。”徐乔支着头看着远处房屋透出的光,摸了摸林一的头,“最起码也会告诉你一声。”
“哦。”林一突然凑近了徐乔,在他耳边呢喃道:“如果你走了,那我也走了,去流浪。”说完在徐乔脸上亲了一下,却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开心地一路跳着向前走。
“奶奶,我回来了。”
窗边的老人回头笑着看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的是慈祥。
“今天有好一点吗?”林一拿来毯子给奶奶盖上。
奶奶仍旧是满脸的笑,眼睛里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光。后来林一才反应过来,那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那两个混蛋父母到了这时候都不愿意回来。林一抱着奶奶的遗像,不带妆的脸上布满疲惫。
黄土一层一层,埋掉,埋掉,将林一唯一的家人埋掉,将林一的所有埋掉……
他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少年,可少年只是摸摸他的头,告诉他要好好的。
好好的,呵,挺好。
徐乔走了之后,说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林一还是会放了别人家的狗,不是癖好。
“好看吗?”林一指了指自己的唇,笑得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男人冷哼一声,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临走之前,“待在家里,别乱动。”
林一看着黏在窗子上的雨,冷冷湿湿的。一切都是简单的灰色。除了手臂上的“XQ”,什么都变了。
林一还是那个怪人,可连个处理伤口的人都没有了。
多年后,小孩子们总是听大人们说起那个住在西街,说要去流浪的怪人。
“流浪?那不是乞丐吗?”小孩子们总是不懂事。
没有人知道林一去了哪里。
双手放在阳光下,金色的光芒从指缝处漏出。
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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