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会｜富有情趣的散文

阅会|富有情趣的散文

手头有一本《现代散文鉴赏辞典》（农村读物出版社出版，1988年出版），厚厚的一本大部头，跟随我十几年了。书中选登了124位作家的361篇散文，上自五四运动，下至建国前，选了上世纪三十年的著名作家——周作人、鲁迅、朱自清、沈从文、徐志摩、林语堂等人的作品。一些作品我已经读过多遍，但一有空闲，仍要翻阅。

我最喜欢周作人、朱自清、徐志摩等人的作品，周作人的散文不仅文化底蕴深厚，知识渊博，而且富有生活情趣。他在《故乡的野菜》中这样写道“荠菜是浙东人春天常吃的一种野菜，乡间不必说，就是城里只要有后院的人家都可以随时采食，妇女小儿各拿一把剪刀一只‘苗蓝’，蹲在地上搜寻，是一种有趣味的工作。”文章写的生动而有野趣，读着这样的句子，就想起自己挖野菜时的情景，觉得十分亲切熟悉。而在《乌篷船》中他又有这样的描写，“在这种船里仿佛是在水面上坐，靠近田岸时泥土就和你的眼鼻接近……”。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我想起了那年在东平湖乘小板船时的情景，水同船沿相平，水草伸手可及，人仿佛是坐在水面上。有人评论周作人的这段描写说，“一个特写镜头，尽摄了乘脚划船会遇到的特殊感觉和视觉”，写得恰如其分，又十分有趣。朱自清的散文，文章清新，描写细腻，又催人向上。他在《荷塘月色》中对荷叶、荷花的描写，有形、有色、有声，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感。他在《温州的踪迹》中对画的描写、在《绿》中对瀑布的描写，细腻逼真，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而散文《春》又有一种催人奋进的感觉。徐志摩的散文，又是另一番风味，充满了爱、充满了美、充满了自由。他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中这样写道，“尤其在礼拜天有几个专家女郎，穿一身缟素衣服，裙裾在风前悠悠的飘着，戴一顶宽边的薄纱帽，帽影在水草间颤动，你看她们出桥洞时的姿态，捻起一根竞像没有分量的长杆，只轻轻的，不经心的向波心里一点，身子微微一蹲，这船身便波的转出了桥影，翠条鱼似的向前滑了去”。这样的文字实在是太美了，悠然恬静，栩栩如生，实是一幅精妙绝伦的图画，让人赞叹不已。而在散文《翡冷翠山居闲话》中他这样写道，“你一个人漫游的时候，你就会在清草地里坐地仰卧，甚至有时打滚，因为草的和暖的颜色自然的唤起你童稚的活泼；在僻静的道上你就会不自主的狂舞，……你也会得信口的歌唱，偶尔记起片段的音调，与你自己随口的小调，……你的心底会看着澄蓝的天空静定，你的思想和著山河间的水声，山溪里的泉响，又是一澄到底的清澈，有时激起成章的波动，流，流，流，流入凉爽的橄榄林中，流入妩媚的阿诺河去……”胡适曾评价徐志摩说：“他的人生观是真是一种单纯的信仰，这里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

杨振生的散文，也富有生活气息，他在《书房的窗子》中这样描写道“人在一日的劳动后，带着微疲放下工作，舒适地坐下来吃一杯热茶。开窗西望，太阳已经到山后了。田间小径上疏落地走着几个荷锄归来的农夫，隐约地听到牧牛哞哞地在唤着小牛同归……”，一幅田园晚归图，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陶渊明的诗。读着这样的句子，似乎又回到了那遥远的童年，那春耕晚归的美丽黄昏又浮现在眼前。而李霁野的散文《谈渔猎》又把另外一种生活呈现在读者面前，“一座小小的山岗，上面生满各种的树，最多的是松柏，山脚下是一溪流水。仲夏，有着新月的夜，除了虫声和偶然的犬吠，四周是仿佛用手触摸到的静寂。网是布在两丈以外的树荫下面的，人在较为阴暗的地面上躺卧着，枕的是高高的土块。有一种特别烧就的陶器，一吹可以发出低微的凄凉音调……”，多么神秘，多么令人向往，每一个有好奇心的人都难以拒绝这美秒的诱惑，想去体验一下这种生活。而我们常见的一些情景，在一些散文中也变得极为美丽，如季羡林的散文《黄昏》，对黄昏是这样描写的，“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层金黄，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

此外，书中还有贾祖璋的《萤火虫》，写萤火虫夜间飞舞，写孩子们捕捉萤火虫，都写得十分有趣，让人读起来不忍释手。吴秋山的《蟋蟀》中对孩子们逮蟋蟀、斗蟋蟀的描写，让人忍俊不止。

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称高格，自有名句”。我觉着散文也是这样，有意境的散文能给人以美的享受，富有生活情趣的散文能引起阅读兴趣，读这样的散文，如同品尝精致的小点心，让人“不厌百回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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