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 从一缕乡愁开始

路遥的写作，围绕延川县展开，无论《再困难的日子里》，还是他的成名作《人生》，抑或摘得茅盾文学奖的《平凡的世界》，都离不开延川这片土地。众所周知，延川是路遥奋斗半辈子的地方，他的青少年时期，都在此度过。

莫言的写作生涯，从未离开过生他养他的东北高密乡，《红高粱》《白狗秋千架》《丰乳肥臀》到获得诺贝热文学奖的《蛙》，每一部作品，或多或少都有高密乡的影子，或者说他的作品都是在高密光环的照耀创作完成的。

与其说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从马孔多开始，不如说是马孔多成全了马尔克斯，从而才有了影响世界文坛《百年孤独》的诞生。马尔克斯从小和外婆一起生活在马孔多，至于小说情节，都未曾离开马孔多，从这里走出去的要回来，走进来的都不同程度受到马孔多的影响。

每一个作家，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这一亩三分地里，可以生长出好多“庄稼”，但任何一种庄稼，远没有“乡愁”对作家有养分。乡愁绵延悠长、生生不息，伴随一个作家从开始到结束。大多数作家，终其一生，未能摆脱“乡愁”对他的影响。

毫不夸张的说，是乡愁点燃了作家的写作欲望，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在那里用沉默或呐喊的姿态召唤作家，使作家无法摆脱想表达的宿命。作家最初的写作使命，来自故乡，来自乡愁，来自故乡的点点滴滴。

偶尔，窗外的一滴雨，或者婆娑的树影，抑或一声狗吠，都将使作家想起故乡。乡愁，又很难明确把它描述出来，如同一个美食家，不尝遍人间美味，怎么像其他食客介绍美食一样。一个作家，如果没有乡愁为底蕴，他如何去描述人间的真情实感，反之，一个连乡愁都不曾体会的作家，怎么写出直指人心的喜怒哀乐。

以《百年孤独》的开篇语为例：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利亚诺布恩迪上校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不仅要问，为什么将死的上校会想起“那个遥远的下午”而没想起别的，马尔克斯立马给出了回答：那时的马孔多是一个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芦苇盖成的屋子沿河岸排开，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床里卵石光滑……想想看，上校临死前的马孔多成了什么，战乱，无休止的战乱，战争令马孔多面目全非，多年前的那个马孔多，多么让人怀念！环境优美，人口稀少，但却能和睦相处，反观现在呢。

每个作家都有乡愁情结，马尔克斯也不例外。他借上校的脑子，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他怀念儿时的马孔多，怀念儿时的故乡……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我写的第一篇文章来：《疼痛的青春》，我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写出了时代变迁中的苏台。而距我离开苏台的日子，已有十年，之所以一时冲动要写下这篇文章，是因为我想念儿时，想念儿时的父母，想念儿时的苏台。当苏台变成一个地名，故乡只残存在记忆中。村民搬迁离开苏台后，村庄被推土机夷为平地。

村庄死了，故乡永远活在我心中。

乡愁，是渡我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