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制数百篇“华商太难了”文章 涉及夸大误导 公安 网信办已介入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近日，60多个微信公众号发布大量题为“华商太难”的文章在网络流传，涉嫌炮制虚假海外华人信息，文章模板为：“疫情之下的X国：店铺关门歇业，华人有家难回，X国华商太难了！！”文章内容基本一致，只是换了地名、人名和所从事行业。

据媒体调查发现，发布相关文章的公众号背后均为福清天天快帮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福清时代创想传媒有限公司、福清市海外同城人人帮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三家公司，而这三家公司的背后皆为郭仕强、薛育明、郭红三名自然人。

最新消息显示，福清市网信办一名工作人员回应称，网信办于3月17日就已注意到此情况，并约谈了三家公司的负责人。针对公众关心的“薛育明行为是否涉嫌违法”，该名工作人员称，目前，网信部门已与公安机关介入调查、处理此事，“目前处理结果暂未出来。”他还表示，后续处理结果的公布形式，尚未确定，“我们后续会依法依规处理的。”

微信方面则称，此类文章涉及夸大误导，违反《微信公众平台运营规范》4.11条，已删除相关文章近100篇，封禁3个主体下的50个违规公众账号；对于昵称涉及不正确使用国家名、地名的70个账号，也统一清除昵称处理。

60多个微信公众号发布大量雷同文章

2月27日至3月16日，“掌上印尼”、“厄瓜多尔华人在线”等60多个微信公众号发布大量雷同文章，主题为“华商太难”。文章模板为：“疫情之下的X国：店铺关门歇业，华人有家难回，X国华商太难了！！”文章内容基本一致，只是换了地名、人名和所从事行业。

以“掌上都柏林”为例，该公众号文章写道：“在都柏林，我也‘躺枪’被隔离了。2月26日，在都柏林做食品生意的中国商人王明告诉我们......”其他公众号如“掌上印度”发布同标题文章，内文也雷同，仅将“都柏林”换成了“印度”；“王明”换成了“王东”；“食品生意”换成了“超市生意”。

据澎湃新闻报道，除了前述文章，该公司旗下的公众号还批量发布了“留在某某国的华人华侨：囤积食物自我防护，思来想去还是暂时不回国好！”“对不起，我劝你别来某某国了！”等多篇“水文”。目前，前述文章均已被删除。

查询可知，前述微信公众号的账号主体均为福建省福清市的三家公司，法定代表人分别为郭红、薛育明、郭仕强。工商登记信息显示，郭红名下的公司注册于2016年3月，薛育明名下的公司注册于2019年2月，郭仕强名下的公司注册于2019年6月。

据《新京报》报道，郭红证实时代创想旗下存在多个提供海外资讯的微信公众号，但一直由其老公薛育明打理，并不清楚“华商真难”推文被批量复制、传播一事，“我现在家里带孩子，对公司情况不清楚，你应该去找负责人。”

郭仕强则承认，这两家公司存在关联，他是郭红的哥哥，但两家公司均由妹夫（郭红丈夫薛育明）在负责运营、打理。对于“华商真难”推文的质疑，他表示，知晓此事，亦在网络上看到了相关讨论。

郭仕强称他对此事的运作并不清楚，3月17日起已在自己的微信上，接到了公众号运营平台“文章被举报”的提醒信息。他还称，已陆续删除这些文章。针对文章内容是否为虚假炮制，他则表示，“我了解的情况，有些是这样的”。

3月19日，薛育明回应上游新闻称，上述假消息与妻子无关，都是其一手策划的，目的是为了提高阅读量和涨粉。薛育明称，此前微信公众号没做起来，他一直在琢磨如何涨粉和提高阅读量。2月下旬，他在网上看到类似文章后，便产生了借助“疫情”涨粉的想法。于是，他和员工炮制了数百篇“华商太难了”的文章。“没人雇我发这些文章，是我自个发的。发出后，阅读量大多是几百，粉丝也没涨。现在我还在配合公安和网信部门调查，后悔。”

郭仕强介绍，妹夫薛育明出生于1990年，是自媒体从业者。妹夫先以妹妹郭红的名义注册了“时代创想传媒”，股东就妹妹一人；妹夫自己注册了第二家公司“海外同城人人帮”、股东一人，系其本人；妹夫再以他的名义注册了“天天快帮”，股东是他和妹妹。“注册三家公司就是为了多弄几个微信公号。”

郭仕强介绍，上述三家公司一套班子，有5至6名员工，薛育明是实际控制人。其妹妹是家庭主妇不管事，她只是挂个名。“员工为省事，每篇文章就改了一点点。”郭仕强称，福清是华侨之乡，有很多个华侨微信群。2月27日，第一篇文章发表后，薛育明便开始向各个华侨微信群推广。而之前，他们更是炮制了一系列的“世界失控了”文章。

“某企业信息查询平台”信息显示，工商登记信息介绍称，薛育明曾担任过平台编辑、项目运营策划、互联网产品经理以及海外业务扩展都有丰富的经验，“曾运营俄罗斯华人自媒体并把其成功打造成俄罗斯华人自媒体平台第一品牌。”

另据显示，薛育明系“海外同城人人帮”的总经理、执行董事，并担任其妻子郭红名下公司——“时代创想传媒”的监事，而郭红本人亦为“海外同城人人帮”的监事。而另一家公司“天天快帮”，挂在郭红的哥哥郭仕强名下。郭红、郭仕强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称，对此事并不知情，由薛育明在具体负责打理。

公安机关已介入调查

3月18日，微信方面就此时回应称，此类文章涉及夸大误导，违反《微信公众平台运营规范》4.11条。微信方面已删除相关文章近100篇，封禁3个主体下的50个违规公众帐号。对于昵称涉及不正确使用国家名、地名的70个帐号，也统一清除昵称处理。

《微信公众平台运营规范》4.11条显示，微信平台煽动、夸大、误导类内容包括“标题涉及国内外政治、军事、经济领域、国家政策的虚假或夸大内容等”以及“标题以浮夸的描述，从而煽动人群要或不要去做某行为”等等。对违规情节较轻的公众号，（微信）将对其名称、头像、功能介绍、图文消息等违规点进行处理；情节较重的，将限制其帐号群发、关注、分享、搜索等功能，或直接限制帐号使用。

湖南金州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邢鑫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自媒体通过网络发布、制造、传播关于疫情的虚假、不实信息，可能会面临法律风险。邢鑫介绍，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25条规定，散布谣言，谎报险情、疫情、警情或者以其他方法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处罚;情节较轻的，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以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定罪处罚。

他提醒，疫情信息的公开性、透明性、准确性对于打赢疫情防控战显得尤为重要。与此相反，虚假信息的大量传播将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扰乱社会公共秩序。

媒体人王言虎在《新京报》发表评论称，现在疫情在全球蔓延，留学生、海外华人的境遇备受关注。部分自媒体本就逐流量而居，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热点。但他们无法获得一手资料，于是闭门造车就成了制造爆款的法门。甚至一篇不行，就换个名字、地点，将一个故事写十篇、二十篇。至于真相与可能造成的负面后果，大概只能由社会去承担。

他认为，在眼下海外疫情暴发，不少华人躲避回国，防境外疫情输入已成主要战线的情况下，部分自媒体炮制虚假海外华人信息纯粹是添乱，为此埋单的却是海外华人、是国家。因此，对部分自媒体这种机会主义行为，不可轻轻放过。事实上，这种做法已引发众怒，很多网友用“疫情之下的火星……”“疫情之下的太阳……”来表达不满。长期来看，这类乱带节奏的胡编型公众号也将失去读者市场。

他还提出，海外华人真实的生活状况，目前也的确缺乏足够的关注，也才因此给了“心思不正”的自媒体可乘之机。所以，当此之际，相关媒体以及一些负责任的自媒体，也不妨多将镜头切换到海外华人那里，让公众看到真实的信息和诉求。

19日下午，福清市网信办工作人员回应新京报记者称，网信办于3月17日就已注意到此情况，并约谈了三家公司的负责人。针对公众关心的“薛育明行为是否涉嫌违法”，该名工作人员称，目前，网信部门已与公安机关介入调查、处理此事，“目前处理结果暂未出来。”他还表示，后续处理结果的公布形式，尚未确定，“我们后续会依法依规处理的。”

（钛媒体编辑石万佳综合，参考自澎湃新闻、上游新闻、新京报、微信公号“人民路5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