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高考将让15%的人做不完 单田芳的评书可以用来读书启蒙吗
文/马庆云
9月11日，单田芳先生去世。网络上已经开始有不少悼念单老的文章。我想从自身的感受聊一聊单田芳先生的评书内容。当然，这些评书也不止于单田芳先生，袁阔成、刘兰芳等先生的内容也应包括在内。
高考语文命题的总指挥温儒敏先生，在公开的场合说过一句有关语文高考的话，至关重要。他讲，“未来的高考（指语文高考）有15%的人做不完是正常的”。以前，高考语文的卷面大概是七千字，最近两年已经发展成为九千字，将来可能会增加到一万字。而阅读题量，2018年比2017年增加了5%——8%。（以上数据来自衡水中学语文高考讲座）
而且，在以后的语文高考中，可能超纲的内容会更多，要开始比拼学生在教材之外的阅读积累能力了。如果您已经有孩子正在上学，或者打算生孩子让他认真读书的话，那怎么对孩子进行语文常识教育，或者说打好一个语文的底子，成为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基于这个认知，我想重新聊聊单田芳等人的评书。
我小时候，家里穷苦，买不起电视，而父母又是外出做小本生意的，每天只留我一个人在家看守。为了缓解“寂寞”，父亲给我买了一个收音机。当时一个收音机好像是三十元，还得去县城买才行。这一晃，就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从收音机里边最先听到的两种内容，一种便是评书，一种便是相声。当时的相声，百家争秀。现在某些当红的相声艺人说的那些玩意，我在三十年前就耳熟能详了。而评书方面，我个人认为，打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底子。什么底子呢？
对整个中国历史脉络的基本认知；对汉语文字遣词造句连句成篇的初步启蒙；对中国传统小说方式的认可；对“中国历史精神”的领悟；稳住心思，能够认认真真地做事情。
现在书店里边也卖中国历史的科普书籍，给孩子们看的，比如《上下五千年》等等。当年，比我富裕的不少孩子都能读这书。这类书，也确实不错。但缺少展开式的生动，浅尝辄止了。像单田芳等评书表演艺术家的小说，可以说，从《封神演义》的商周起步，到《夜幕下的哈尔滨》等当代作品止步，上百部作品，贯穿了中国历史。更接近当下的，还有《平凡的世界》评书版。
我听评书有十年上下的样子，上到中学之后，功课紧，要考好成绩，听评书的事情开始放下。零零散散听了上百部评书，基本上建立了对中国历史的脉络认知。等于说，历史课堂上，讲的任何的章节上，都有对应的评书及其评书人物出现。他们都是鲜活的，有故事的，比历史课本更丰富的。我后来想，这种开蒙，应该是树立我历史兴趣的最初阶段。
历史之外，是对汉语文字的调动。好多词汇，都是最早从评书里边听到的，觉得汉语言词汇原来这么有趣。后来，能够读到金庸老先生的盗版武侠小说了，再一对比，个人认为，金庸老先生离这些评书还是有差距的，虽然他们讲故事的方式是类似的。金庸先生文字的流水感不强。
什么是流水感呢？王朔在他的《知道分子》这本书里边提到过。不少小说都追求文字形成的某种口腔快感。如果对汉语言文字有足够强大的调配能力的话，很容易形成这种流水感。古人当然不这么叫，古人说，这是行云流水。所以，一个孩子的作文能力强不强，几句话就能读出来。现在市面上红火的某些玄幻小说，在遣词造句上，其实是不符合汉语言传统规律的，逗那批不读书的孩子罢了。
而评书，提供给我的另一个侧面，则是对中国传统小说叙事与内容的认可。这也是我审美品好上面为何不喜欢好莱坞爆米花电影的深层次原因。现在不少孩子喜欢变形金刚的电影，喜欢哈利波特的电影，觉得光怪陆离，有趣。中国传统的叙事小说，虽然也有离奇的故事，也有超自然的武侠战斗方式，但它最核心的东西是立得住的，那就是道。
文以载道。这批评书，是载道的。当然，这些道，并非道德道理的全部内容。听《封神演义》，知道伐无道。听《三侠五义》，爱自由旷达。听《岳飞传》，憎乱世朝纲。我回忆听过的这一百多部评书，里边有一个共通的东西，那就是带着“中国历史精神”。
钱穆先生在他的《国史大纲》里边提到中国历史精神。他讲，中国人重历史中的精神气质，也愿意在历史中找未来的走向。感兴趣的朋友可以阅读此书。而评书里边的中国历史精神是什么呢？我觉得，应该是疾恶如仇、惩恶扬善、民生多艰和为万世开太平等等。
比如，在评书《岳飞传》开篇，便是岳武穆进京赶考，声震武科场。上来便是柴王爷要搞黑幕，要自己当状元，岳飞为了抗金救民，不得不干掉他，求取公平的科举环境。而中国这批评书，大多提供了这些正直、刚毅与有勇有谋的性格特征。
后来，我上大学，批评校方的图书馆问题，指责校方组织的某场全省性质的大考阅卷问题，差点被学校开除，但后来因为媒体关注，而不了了之。过后，一个黄姓辅导员讥讽说，就你能耐啊？！多年之后再想此事，大约是于我听评书“做火入魔”有关系，总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匡扶济世，遇到错误的事情应该站出来说话。我觉得，这些基本的素养，正是中国历史精神一直在传达的。
后来一气之下，也没要校方的毕业证和学籍档案，让黄姓辅导员留着烧火用吧。好在这些年，凭着会写字的最后一点“伎俩”，也能够勉强糊口。而且，岁数越大，对中国的小说越感兴趣，越觉得自己有责任，应该继续写下去，往当下写，写民生多艰的东西。或许，这就是中了评书的毒。
当然，听评书的最后一个好处是，能够安于寂寞，稳稳当当地做事情。太多的故事，都是娓娓道来，不耐心稳住性子，是听不出精华的。更后来，我这个中毒的人，甚至有点安贫乐道了。这样不好。但无论功课，还是工作，都得稳稳当当的，以此标准来看，我觉得还是可以给自己及格分数的。这些，或许都与听评书有关。
还是回到高考语文上来。我十多年前高考做语文题，没觉得难。首先是我语文老师黄清奎先生是真的教的牛，我学到了皮毛。其次，应该也有听评书的底子的缘由。高考成绩出来之后，语文成绩拿了第一，不知能不能当一个例子，证明听评书对学习语文有帮助。
到底有没有帮助呢？以成功学来论，我真算是一个典型的错误案例，没有赚钱的志向，更没有光亮的身份。因此，我只能说一丁点个人对评书的观感，留给更聪慧的读者，自己去分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