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这首诗写尽一生 世人却只记住了那句写荷花的“清水出芙蓉”

杜甫在李白流放夜郎的那段时间写给他的诗很为他鸣不平，说“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意思是觉得他跟屈原一样是被那些魑魅魍魉之徒嫉妒冤枉。“稻粱求未足，薏苡谤何频。”说他饭都吃不饱，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把薏米说成珍珠来频频诽谤他收了永王的重金。杜甫对他心目中的这位大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李白会被永王收买的，所以他说“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一晃眼距离他们洛阳相见十多年过去了，后来两人再也没见过面，杜甫还一直想着与这位老哥“何时一尊酒，重与细论文。”现在杜甫正在四川避难，又因为李白少年时期在四川的大匡山读书学习过，所以杜甫还希望李白能再回四川，所以他说“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

只是，李白到死也没能归来。那么，李白到底有没有被永王收买呢？事实上，李白自己在诗中是做了辩白的，他流放夜郎途中被赦免后在江夏受到了当时的江夏太守韦良宰的款待，这个韦良宰有什么来头？话说他也是个狠人，据史料记载他爸爸叫韦行诠，弱冠举进士，以文辞知名，大概在武则天朝时期官至尚书右丞，所以要说也是个官二代，所谓根正苗红。而且他本人也很争气，据说“时永王李璘东巡，利剑承喉以胁迫之，不从。肃宗召见，嘉其直诚，授江夏太守。”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能够款待李白也说明他政治上是过得硬的，这也能理解为什么李白给他写了一首他这辈子写得最长的诗了。

这首诗估计读过的人并不多，能背诵的那更是凤毛麟角了，但是当中有一句是妇孺皆知的，那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话在诗中是李白用来称赞韦良宰的诗清新自然、不加雕琢的，但后人却觉得这句话也是对李白自己的诗最好的概括，似乎冥冥之中也暗合了李白“青莲居士”的名号。从古至今，荷花就以清新脱俗之姿而受文人雅士的称颂，能够流传千古的句子也很多，比如我们最耳熟能详的杨万里的“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李白自己也有很多写荷花的诗句脍炙人口，如“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我认为都不及“清水出芙蓉”这一句来得超凡脱俗，把荷花的清新脱俗写入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之境。所以能让世人忘掉整首诗的其余82句，而单单传颂这1句，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再回头看一下这首诗，前面说了这首诗是李白这辈子写得最长的一首诗，诗名是《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我们今人看标题就很懵了，意思就是在经过战乱流离之后，天子隆恩将我流放夜郎，我在流放的途中回忆一下以前的游历，抒发一下感慨，然后把这首诗送给你江夏太守韦良宰。那么李白为什么要写一首那么长的诗送给韦良宰呢？事实上他还是希望韦良宰能够在皇帝面前帮他说说几句好话的，毕竟，韦良宰除了政治背景过硬，在面对永王的要挟的时候能够宁死不从，做出了最英明的选择，因此被皇帝嘉奖，意味着他在皇帝面前是说得起话的。

李白在这首长诗中回顾了自己的人生经历，“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说他学霸王之道，想做宰辅之臣，“学剑翻自哂，为文竟何成。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说他去学剑术也没学到什么名堂，写文章倒是盗取了些名声。一边说自己，还一边不忘夸韦良宰“叹君倜傥才，标举冠群英”，中间又说了他去幽州的感慨，说自己“蹉跎不得意”，说了韦良宰如何盛情款待他，说他对当下时局的分析和担忧等，最重要的是他为自己辩解的那几句：“仆卧香炉顶，餐霞漱瑶泉。门开九江转，枕下五湖连。半夜水军来，浔阳满旌旃。空名适自误，迫胁上楼船。徒赐五百金，弃之若浮烟。辞官不受赏，翻谪夜郎天。”说他那时候正在庐山枕石漱流，是永王的水军半夜挥师浔阳，而他的名气害了他，永王胁迫他上了贼船，还要送他五百两黄金，他没收，给他封官，他也不受，谁知一转眼就被贬到夜郎了。

对于他这段辩白，乾隆皇帝是认可的，他说：“白之从璘也，苏轼辨其由于迫协，论甚平允。此篇历叙交游始末，而白生平踪迹亦略见于此。”他还给予整篇文章很高的评价：“通篇以交情时势互为经纬，汪洋灏瀚，如百川之灌河，如长江之赴海，卓乎大篇，可与《北征》并峙。”（《北征》是杜甫在安史之乱爆发的第二年创作的长篇叙事诗。）

但是也有人认为李白写的《永王东巡歌十一首》说明他应该是知道永王的意图的，所以不能说李白是无辜的。但不管当时李白是被迫还是自愿追随永王的，从我们今天的立场来看，都不能简单的定论对错，毕竟，他那一颗爱国济世的心一直没变。毕竟，他坎坷的一生对我们来说都太过遥远，而他的诗，就像那朵天然雕饰的清水芙蓉，千秋万代长开不败。

（图/文：梅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