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名家随笔散文:闲话襄阳(下)
本文原载《人间世》第42期(1935年12月20日出版),作者抚松
城南五里有张公祠,供的是张文襄公的像。祠内有两块石头却还有味。两块都净面的,然而一泼上水,一块便是明镜,一块便是梅花图。据说这两块石头曾为某司令搬到他的司令部里去,然而一搬动就不灵了。此外著名的,只是祠内的两条恶狗罢了。
再从乡下去两里,可以寻出一座假墓来,石碑上刻着“唐杜工部之墓”。大概因为杜甫的原籍是襄阳吧,人们便生方寻事了。
十五里外有习家池,又名高阳池,晋时山简镇襄阳时,常游此地。无非是亭阁山水而已。习池的螃蟹是有名的,记得有一次大哥为捉螃蟹落在池子里,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从泥坑里爬出来呢!
话又回到城里了,城里有古昭明台,相传是梁昭明太子念书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北图书馆了。鄂北图书馆里面藏书不少呢,足足的有六大柜,还加上一部“万有文库”。可是里面的书有多少还是原封货,没有人动过手。鼓楼(昭明台的俗称)很高,因为正在城的中心,所以上去以后,城南城北,都可一目了然。楼下有洞,俗称鼓楼洞,大街就是穿过此洞的。洞里有算命摊,有杂食担子,到晚上便是流民收容所了,睡在里面虽不可以避风,却可以避雨。
襄阳的街道有点不大合乎卫生,禁止小便的地方便正是小便所了。街都是石头铺成的,和武昌的街差不多。房子都不高,大宜于飞檐直壁之徒,但都很宽阔,多半是有二三进的。家家都有院子,不像上海那鸽笼似的牢狱。有点像北平的房子,可是没有那么坚固,因为没有大风暴,房子便盖得马虎些儿了。
襄阳话非常有趣味,有点像河南话,也带点四川调,离北平话不远,可是和武汉话比较起来,却错得凶。落尾的字都带得“儿”字的音,如“会儿”、“那儿”、“今儿”、“明儿”……襄阳人有两口语在汉口是有名的,一个是襄阳人爱说“啥子”,意即什么;还有一个是“怎法儿”,意即怎样办或什么方法。从前汉口人叫襄阳人为“怎法儿”队,“怎法儿”队的特性是好打人,汉口人是害怕的。
襄阳人的性子非常刚强,动不动就讲拳头。记得一位老乡(当然是襄阳人)在汉口一家店里买鞋子,不知怎样使的牛力气,把新鞋子的后跟穿破了,这位老乡却心生一计,拿着鞋子便向人家柜台上敲起来,说是把破鞋子给他。结果老板认为不是,他才口里不清不白的骂了出来!这简直可以说襄阳人是有点儿蛮气!襄阳人是瞧不起外路人的,他们叫武汉人为蛮子,说他们讲的是一口蛮腔;叫河南山东人为侉子,说的是一口侉音。他们认为襄阳话是好听极了,可是一开口便给人发笑,因为那正是蛮不蛮侉不侉的啊!
我在开头说过,在襄阳有钱用不出去的,(这当然是指正当的用途,)生活程度低极了。两百钱一碗的面足可以吃一个饱。三四个人到小馆里去宵夜,每人吃上一碗水饺,几个包子,总共不过花上串把文而已。
襄阳没有什么特产;有之,不过是花红和白菜而已。花红是属于苹果一类的,没有苹果那么大,然而味道儿却比苹果来得鲜美。阴历六月间花红便成熟了,其皮薄而核甚小,味甜而清脆可口,不像苹果那样的软溜溜的,也不像梨那样只水分多,只甜而无清芳之味。但是非常娇嫩,摘下来一二天后,就变得像面粉一样,因此不到襄阳,便不知花红之真味了。白菜不能算是一种特产,不过襄阳白菜比较嫩些,想是水土的关系吧。
襄阳是可爱的,然而有点古老。弯腰驼背的人到处可以看见,咳嗽吐痰的声音到处可以听得,衣着多半是古式的,房屋全无水门汀。没有跳舞厅,没有影戏馆,乍从大都市里去的人们,或许有点儿看不顺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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