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贾平凹 拾人牙慧 想写一部盖棺论定的巨著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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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贾平凹,拾人牙慧,想写一部盖棺论定的巨著真难
井宗秀从名不见经传的寺庙画师,到聚集武装力量,成为割据涡镇的一方霸主。贾平凹描摹了他从平凡到卓越,从扩张到膨胀,从纵欲到丧命的变异过程。人性的光辉与龌龊,交界总是模糊不明,一念佛心,一念魔魂。
陆菊人是另一种人性,是悲悯,是坚毅,她的坚韧负重,她的一以贯之,都是贾平凹极为推崇的高贵品格,也是秦岭民间的家国情怀,是被发掘的,被千百年来追寻的东西,几乎每一个作家,都要写一个这样的典型,作为小说主角的陪衬和对照,也就是在恶的对面,树立一个善。
贾平凹最难得的,是真正做到了“不隐恶”的创作。他把人性、历史和爱恨放置在秦岭自然天地的画卷里,是一种自然入定,坐忘照见式的书写。这又不等同于陷入到自然主义描写的窠臼里。相反,作家托出了残酷的日常,生命的波澜。《山本》书中人物死得那么偶然,随意潦草,却是没经过刻意安排的现实,更加凄厉冷酷。
单写秦岭的草木风物,不过是一种博物志;只写村镇的人情故事,不过是田野调查式的民族志。贾平凹试图让历史在人事中映射,在人性中演绎。这本身就是秦岭历史、自然和人情的统一。这使得《山本》带有罕见的天地人神共在的世界。贾平凹在气质上继承了道庄的审美。小说中的瞎子中医,哑巴尼姑就像《庄子》里那些“形残神全”的神人变体。这也暗合了《红楼梦》里一僧一道的穿针引线。
小说里,陆菊人的善良,花生的天真,陈先生的豁达,展宽师傅的慈悲。是乱世中暖人的底色。陆菊人的男人杨钟,在小说最初并不讨喜,然而在他死后,我却发现,这样的一个人,在小说里是如此出彩。我不能说他和小说情节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杨钟没有死之前,涡镇的发展基本都是喜乐向上的,就像杨钟,插科打诨却有意思的紧。
与《白鹿原》、《百年孤独》等史诗作品动辄时间跨度百年比起来,贾平凹的琐碎叙事总是让人忽略时间概念。这也得益于他的细节实在太生动,太令人沉浸。史诗有它宏大和荡气回肠的好处,给人的感觉更多是肃然起敬,却敬而不达。但生活化、细节化,是让人走近和走进,它就是前面屋里里发生的事,你抬一腿就能进去。从这一点看,贾平凹真是另辟蹊径的高手!
陈忠实有一部《白鹿原》,路遥有一部《平凡的世界》,足以在墓碑上写上一笔绚丽的色彩,贾平凹也一定想过,怎么写一部可以盖棺定论的作品,足以告慰平生,然而这样的一部作品,节选的历史片段,却是等同于抗日神剧一般的平庸,以至于精彩的描述,跌宕的人生,也只能淹没在文字的长河里,这和他当初的想法南辕北辙,可惜了,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