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同的胸中有竹和郑板桥的胸中成竹 谁的境界更高一下
文同,字与可,号笑笑居士,人称石室先生,中国北宋时期著名的画家、诗人。擅诗文,精书画,尤长于画竹。文同是苏轼为表兄,也是苏轼画竹的老师,也尤为受其表弟苏轼的敬重。苏轼有诗言:“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也是受其兄文同的影响。文同以学名世,深受文彦博、司马光等人赞许。
文同画竹,其必先在胸中成竹,才可执笔熟视,下笔有神。古语讲:欲见其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即逝也。前有北宋时期著名文学家晁补之作诗《赠文潜甥杨克一学文与可画竹求诗》称文与可画竹为:“与可画竹时,胸中有成竹。”后有苏轼作诗《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三首》曰“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
文同画竹虽是胸有成竹,但其需要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静。静为何物?是万物之空而无足扰心,是万物之静儿心静也。庄子曾曰:“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无则无为而无不为也。”因为静所以心明,因为静所以胸中可藏丘壑,是以在虚静明之中才可成竹在胸。
文同与竹是物我两忘,其为文同是竹而竹也是文同。正如苏轼所言“其身与竹化”是文同物化为竹才可“无穷出清新”。此竹境,亦为其心境。这就与庄周梦洁相似,是蝴蝶梦见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都是也都不是,那是庄周与蝴蝶物化之。
文同所画之《墨竹图》以水墨入画,黑白两色之间笔法严谨但又不失潇洒,竹干劲挺之姿于悬崖之上挣扎而长。竹枝虬曲在变化之中气度不凡,而更有节奏感。枝头轻挑,密叶纷披向四方散去,是凌空飞动的翱翔奔涌,是无穷生命的律动生长。这幅《墨竹图》是文同在与竹长期相处之中对其结构与神韵的了如指掌,是其胸有成竹才让其所画之竹更加生动洒脱。
而历史中除了文同画竹“一竹千金”外,清代的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也是世人公认的画竹高手,其虽不与文与可同一时代,但将二人之竹可相较之而窥有新意。
郑板桥,原名郑燮,字克柔,号板桥,世称板桥先生。其诗、画、书俱佳,世称“三绝”,是清代著名的文人画家,为“扬州八怪”重要代表人物。
郑板桥画竹,与文与可画竹不同。文与可画竹是胸有成竹,而郑板桥画竹是胸无成竹。郑板桥曾作一画,名为《仿文同竹石图轴》,上题曰:“文与可画竹,胸有成竹。郑板桥画竹,胸无成竹。与可之有成竹,所谓渭川千亩在胸中也。板桥之无成,如雷霆霹雳,草木怒生,有莫知其然而然者,盖大化之流行,其道如是。与可之有,板桥之无,是一是二,解人会之。燮又记”。此画之竹,立于峭壁陡峭间,其枝疏朗,其节劲秀,是以竹之丰神俊朗之神奕。
说郑板桥胸中无竹,其实是在讲禅道。禅为何物?是“无念为宗”也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其胸中无竹是无竹之样,但其心却反生出于竹,是心之所化竹也。亦如陶渊明诗言:“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言语之辩有无竹,而竹生于自然则有,无于自然则忘,是以无言以辩之。
郑板桥所画《竹石图》瘦石壁立,竹节挺拔。石,以白描作笔意写,长折以皴勾出石之坚硬。竹,以冗繁削尽而留其清瘦之骨风。竹之修长,各自独立,在其顾盼生情中尽显其清秀。石居中间,高耸于壁,笔墨虽瘦但却坚硬,在皴擦之少中独显其神韵。画面简约,明快雅致,竹清石秀。
世道争论:文与可的胸有成竹与郑板桥的胸无成竹,究竟谁境界更高一些呢?读《红楼梦》时,有一对联,极有意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虽将真假、有无之辩,但此处语境也是颇有意思。文的“有”与郑的“无”,其实说到底是一回事。是世人所误解其“有无”的境界高低,然后郑板桥不也后论:邈兹后学,何敢妄拟前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