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杂记 林冲的忍劲与狠劲 非平常人所能比 让人敬而远之
林冲绝对长得威风,是一个刚猛的帅哥,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在《水浒传》里出场时,手中还拿着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风度翩翩。帅哥自然配美女,娶妻张氏,张氏的容貌很是出众。可是美貌却是一柄双刃剑,容易被人惦记,垂涎三尺,高衙内就是这种无耻小人。
林冲一表人才,家有娇妻,还有一份旱涝保收的体面工作,他心中也没有大的追求,过着平安快乐的小日子足矣。尽管浑身本事,却以礼待人。正如他在朱贵的酒店里题诗里所讲:“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仗义和朴忠,就是他的行为准则,他也一直按照这种做人的标准,规规矩矩地生活着。
可是林冲不去招惹命运,命运却来招惹他。高衙内看中了林娘子,从此人为的灾难就一直伴随着林冲。尽管如此,林冲还是选择了向命运屈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采取了隐忍的办法。他的忍劲非同一般,大致从以下几个方面可以看出。
第一,拳头软了。林冲听见女使锦儿来报,林娘子遭人调戏,急忙奔到岳庙里来。“当时林冲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手软了。”(语出《水浒传》)等到鲁智深提着禅杖,带着一帮泼皮赶来相帮的时候,林冲反倒劝解起来,息事宁人。
林冲拿古语“不怕官,只怕管”来为自己找台阶下,而且道出了顾虑,林冲的工资是由高俅发的,得罪不起。可是鲁智深才不管这一套,嚷嚷着要打高俅三百禅杖,被林冲慌忙劝住。
第二,放慢了。林冲不计较高衙内的胡为,可是高衙内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伙同陆虞候把林娘子骗到陆虞候的家里,意图不轨,被林冲解救出来。林冲把娘子送回家后,拿着一把解腕尖刀去樊楼寻找陆虞候,没有找到。后来又去陆虞候的门前候着,也不见陆虞候现身。一连等了三日,都没有结果。
第四天林冲被鲁智深拉去喝酒解闷,吃了几日酒,就把这件事放慢了。因为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时间把胸中的怒火冲淡了,林冲也就把这件事情忍了下来,不再寻找陆虞候讨要说法。
第三,不可下手。林冲被设计进了白虎堂,刺配沧州,两个解差收了昧良心的银子,在路上对林冲百般辱骂和折磨,把他的脚按进滚水里烫坏了,又故意拿出新草鞋让他穿,鲜血淋漓。在野猪林的时候,两人把他绑在树上,拿出水火棍想要结果了林冲的性命。
纵使受了这般屈辱,林冲也不和他们计较。当鲁智深挥着禅杖想杀了两个公差的时候,林冲却连忙叫道:“师兄,不可下手。”并劝解鲁智深,这两人受人差遣,不是主谋,就算打杀了两人,也是一桩冤屈。
第四,一味礼让。在柴进庄上,洪教头无礼至极。洪教头来时,林冲和他打招呼,不理睬。林冲对他行礼,他也不回礼。林冲起身谦让座位,洪教头也大大咧咧地坐了,还出言讽刺林冲是来骗吃骗喝的。林冲都没有和他计较。
洪教头想折煞林冲的威风,要和他比试棍法,林冲担心柴进的面子上不好看,就选择了拒绝。后来在柴进把话说开了以后,林冲才勉强同意应战。而且林冲也没有给洪教头太过难堪,只是把他打倒了就住手作罢。这是林冲的一贯作风,无论别人如何待我,我都以礼待人,符合“朴忠”的行为准则。
第五,闷闷不已。林冲投靠梁山泊,被王伦嫉贤妒能,百般推辞,最后以“投名状”为借口,让他送上投名状。想林冲浑身本事,王伦、杜迁、宋万都是菜鸟,比他差得远了,他也没有起心取而代之,只是闷闷不乐而已。这事要是搁鲁智深的身上,早就一禅杖把王伦劈了,自己坐到寨主的宝座上。
后来遇上杨志,王伦才没有计较投名状的事情,才让林冲入伙,坐了第四位。林冲只要有了安身之处,对于座次也不计较,就在梁山泊里待了下来,苦闷地过着日子。用他后来对晁盖说的话,“因见王伦心术不定,难以过活,一向蹉跎过了。”心中苦闷可想而知。
第六,潸然泪下。晁盖上了梁山,做了寨主。林冲蓦然思念妻子,便请示了晁盖,派了两名心腹喽啰下山去接林娘子。得到的消息是,林娘子被高太尉威逼亲事,自缢身死,岳父也死了,只有女使锦儿活着,已经结了婚过着日子。
林冲听了,止不住潸然泪下,自此杜绝了心中的挂念。此时,林冲忍耐的不是某一个仇人了,而是这种不公的命运。
那么,林冲向命运屈服了吗?没有,他把忍劲都积攒成了狠劲,爆发出来的时候,毫不手软。在山神庙里,面对仇人陆虞候的时候,“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语出《水浒传》)
在梁山上火并王伦的时候,“林冲拿住王伦,骂了一顿,去心窝里只一刀,肐察地搠倒在亭上。”而且林冲还拿出王伦不接纳他入伙的旧事大骂:“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赒给盘缠,与你相交,举荐我来,尚且许多推却。”(语出《水浒传》)林冲心里一直记恨着这事!
只能说,林冲隐忍不发,心里却并没有忘记仇恨。金圣叹老先生点评说道:“林冲自然是上上人物,写得只是太狠。看他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这般人在世上,定做得事业来,然琢削元气也不少。”
正因为林冲“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才让人敬而远之,不敢深交。所以,林冲没有什么真心兄弟,只有一个没有心机的莽和尚鲁智深,对他忠心无二。
(作者:焱燚,谢绝搬运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