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败涂地 将是发生在你身上最好的事情|每周一本书
本周我们一起跟 梁宁读《原则》这部书。
瑞·达利欧
《原则》一书是瑞·达利欧的著作,2017年在美国一出版就登上了亚马逊商业榜。
这本书讲述了作者的人生历程,如何从一无所有到富可敌国,从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变成全球最成功的人之一,并涵盖了526条从他所有的失败,所有的错误中总结出来并在生活和工作中奉行一生的原则,是他做决策所依据的原则。
本书分为三个部分:我的历程、生活原则、工作原则。
我们今天继续一起来读第一部分——“我的历程”,这部分内容讲述了作者瑞·达利欧如何白手起家,成为全球最成功的人之一,昨天我们一起读了作者年轻时期的求学、就职历程,初创桥水公司(把赚钱作为你的目标,没有意义 | 每周一本书),今天我们一起来看瑞·达利欧如何克服困难,从失败中汲取经验,从谷底攀爬至颠覆,把桥水做成世界上最大的对冲基金,实现人生成就。
我的低谷
(1979—1982年)
我在达拉斯的石油俱乐部与邦克·亨特会面,当时他是全球第一富翁。
几年之前,我的一位客户和朋友,在石油和牲畜方面生意做得很大的得州人巴德·迪拉德介绍了我们认识。
和我差不多,邦克也看到了债务危机和通胀风险。
在之前的几年里,他一直想把自己的财富从纸币上转移,于是他一直在购买大宗商品,尤其是白银。他最初是以约1.29美元一盎司的价格买入白银,以对冲通胀风险。
随着通胀率和银价上升,他不断买入白银,直到他已基本接近白银市场的顶点。那时,白银的交易价格约为10美元。
我告诉他,我觉得可能是时候退出了,因为美联储已采取更保守的态度,准备将短期利率提高到长期利率之上(这种情况又名为“收益率曲线倒挂”)。
每当发生这种情况时,对冲通胀的资产价格都会下跌,经济都会下滑。但邦克当时在做石油交易,而他接触的中东石油生产商仍然担忧美元贬值。
他们告诉邦克,他们也将买入白银,作为对冲通胀的资产,于是邦克在对银价会继续上升的预期中继续买入白银。我则退出了。
到1980年年初,银价已上涨到接近50美元,一直都是富翁的邦克更是富得流油。虽然在银价上涨到10美元的过程中,我曾赚了很多钱,但我还是后悔自己错过了向50美元狂奔的银价。但至少,通过退出,我确保了自己没有赔。
在每个投资者的职业生涯中,都有焦虑的时刻,你对未来的期待与真正发生的情况不符,你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巨大的机会还是灾难性的错误。
因为我有很强的“看对但及早收手”的倾向,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样做是对的。这种做法的确是对的,但错过了40美元的银价涨幅,对我而言是不可原谅的。
最终在1980年3月,银价的暴跌开始了,一直跌到11美元以下。这给邦克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在他破产的同时,几乎整个美国经济也下滑了。
我很宽慰自己提前退出了白银市场,但看到全球首富(也是一个我惺惺相惜的人)破产实在是一件令人心碎的事。但与即将到来的事情相比,这不算什么。
这一年稍晚的时候,一个很不错的家伙保罗·科尔曼加入了桥水。此前我们在做牲畜和牛肉交易时成为好朋友,我欣赏他的才智和价值观,所以我说服他相信,我们能够联手征服那个世界。
1981年,我们两家决定在一种更具乡村气氛的环境中生活,所以我们搬到了康涅狄格州的威尔顿,在那里经营桥水。
我和科尔曼的工作方式是挑战彼此的想法,努力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我们一直是来回交锋,而且很喜欢这么做,尤其是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的时候。我们经常就市场以及市场背后的力量辩论到深夜,在上床睡觉之前把数据输入计算机,第二天早上查看计算机得出了什么结果。
人生最惨重失利
最初,市场的变化对我不利。但我在白银和其他领域的交易经验告诉我,我对于时机的选择存在滞后性,于是我相信我只是提前行动了,我所期待的情况很快就会发生。
没过多久,1981年秋,美联储的紧缩政策产生了毁灭性的结果,我在债券上的押注开始取得回报,而我之前提出的怪异观点看起来已经开始变得正确了。
1982年8月,墨西哥对其债务违约。那时,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很多其他国家也会步其后尘。这件事非同小可,因为美国银行正在向像墨西哥一样高风险的其他国家提供贷款,总额约为其资本金总和的250%。美国的商业贷款活动逐渐陷于停顿。
因为我是少数预见到这一情况的人,我开始得到很多关注。美国国会就这场危机举行了听证会,并邀请我去做证。11月,我成为《路易斯·鲁凯泽华尔街一周》的特约嘉宾,这是从事市场交易工作的人必看的节目。
在这两个场合,我都自信地宣称,我们正在走向一场萧条,并解释了原因。
但我大错特错了。在经历了一段延迟期后,美国经济对美联储的努力做出了回应,以一种无通胀的方式复兴。换言之,在通胀率下降的同时经济增长加速。股市开始了一轮大牛市。在接下来的18年里,美国经济经历了一段史上最繁荣的无通胀增长时期。
这就是我从业8年之后的情况,毫无成就可言。尽管我对的时候比错的时候多得多,但我还是一下子回到了原点。
那段时间,我损失的钱太多了,以致我付不起与我共事的人们的工资了。
于是桥水只剩下了一名职员——我自己。
失去我如此关心的人,我为自己而工作的梦想差一点就要毁掉,这对我来说都是毁灭性的。为了实现收支平衡,我甚至不得不向我父亲借了4 000美元,直到我卖掉了第二辆车。我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我是不是应该打起领带在华尔街找一份差事?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另一方面,我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要养活。我意识到,我正面临着一生中最重大的转折点之一,而我的选择将对我和家人的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
找到一种方法
克服我顽固难治的投资问题
通过市场交易赚钱是很困难的。对此,才华横溢的交易者和投资家伯纳德·巴鲁克形象地说道:“如果你已经做好准备放弃一切其他东西,像医科学生研究解剖一样仔细地研究市场的整个历史和背景,并研究所有主要上市公司——如果你能做到上述的一切,同时你还拥有赌博者的镇定、洞察者的第六感和狮子的勇气,你才有可能抓住一丝机会。”
回头来看,导致我崩盘的那些错误明显得令人难堪。
第一,我离谱地过度自信,并放纵自己被情绪左右。
第二,我再次领会到了研究历史的价值。归根结底,当时发生的不过是“旧事重演”。
第三,这次事件提醒我注意,把握市场的时机是多么困难。我对市场平衡水平的长期估计并不是足够可靠的押注对象。
凝视着这些失败,我明白了,如果我不想带着再次遭遇重大挫折的高概率继续前行的话,我就必须客观地看待自己,并做出改变。我在追求自己的目标时总会表现出一种天然的进攻性,我要学习一种更好的方式来处理这种进攻性,这可以成为我改变的出发点。
想象一下,为了拥有美好的生活,你必须穿越一片危险的丛林。你可以安全地留在原地,过着普通的生活;你也可以冒险穿越丛林,过着绝妙的生活。
你将如何对待这一选择?花点时间想想这件事,因为无论其形式如何,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做出的一个选择。
即使在我一败涂地之后,我也明白,我必须追求这种伴随着种种风险的精彩生活,因此我的问题是如何“穿越这片危险的丛林”而不在途中被杀死。
回头来看,我的一败涂地是在我身上发生过的最好的事情之一,因为它让我变得谦逊,而我正需要谦逊来平衡我的进攻性。
我学到了一种很好的恐惧犯错的意识,这把我的思维定式从认为“我是对的”变成了问自己“我怎么知道我是对的”。
我清楚地看到,回答这个问题的最好方式是找到其他的独立思考者,他们与我肩负共同的使命,但对问题的看法与我不同。
通过以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辩论方式与他们交流,我就能理解他们的推理,并让他们对我的推理进行压力测试。我们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降低自己犯错的可能性。
换言之,我的目标只是让自己正确——我并不关心正确的答案是不是来源于我。
所以我学会了让自己保持极度开明的心态,允许其他人指出我可能疏忽的东西。我发现,我能够成功的唯一途径将是:
1.找到与我观点不同的最聪明的人,以便自己能够努力理解他们的推理。
2.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不能有明确的意见,不急于下结论。
3.逐步归纳永恒和普适的原则,对其进行测试,将其系统化。
4.通过平衡风险来保持较大的回报,并降低下行波动。
这么做将显著提高我相对于风险的收益,而且相同的原则也适用于生活的其他领域。最重要的是,这一经历引导我把桥水打造成了一个创意择优的机构。
它不是一个专制机构,由我领导,其他人跟从;也不是一个民主机构,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投票权;而是一个创意择优的机构,鼓励经过深思熟虑的意见不一致,根据不同人的相对长处分析和权衡他们的观点。
使人们相互对立的观点公开化,并对其进行分析,让我对人们的思考方式有了很多的了解。我逐渐发现,人们的最大缺点与其最大优点互为正反面。
例如,一些人倾向于过度冒险,而其他人的风险规避性过强;一些人过度关注细节,而其他人的思维过于宏观。
大多数人都是在某个方面过度,而在另一方面不足。通常,当我们遵循自己的自然秉性做事时,我们可能考虑不到自身的弱点,这将导致我们走向失败。最重要的是失败之后怎么做。
成功的人改变他们的做法,这使他们能够继续利用自己的优势,弥补自身的不足,而不成功的人不会这样做。只有当你能承认甚至接受自身的弱点时,你才能做出对自身有益的改变。
后来我发现,我遇到的大多数极为成功的人都曾经历过类似的惨痛失败,这让他们得到了教训,正是这些教训最终帮助他们走向成功。
史蒂夫·乔布斯在回顾1985年其被苹果解雇的经历时说:“那是一剂苦药,但我猜患者需要它。有时生活会给你当头一棒。不要失去信念。我确信推动我不断向前的唯一动力,是我喜欢我做的事。”
我发现,想要追求卓越,你就必须挑战自己的极限,而挑战自己的极限可能会使你一蹶不振,这将造成很大的痛苦。你会觉得自己已经失败了,但这不一定是失败,除非你自己放弃。
信不信由你,但之后你的痛苦将会逐渐消散,你在未来将会迎来很多其他机会,尽管当时的你也许看不清这些机会。你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总结这些失败提供的教训,学会谦逊和极度开明的心态,从而增加你成功的概率,然后继续挑战自己的极限。
我最后的这个教训也许是最重要的一个教训,因为在我的一生中,这个教训一次次地适用。最初,我似乎面临着一个“要么全得、要么全失”的选择:我或者冒很大的风险追求高回报(并有可能在此过程中一败涂地);或者降低自己的风险,满足于取得较低的回报。
但我想要的是既承受低风险也享受高回报,在探索如何使之变得可能的过程中,我学会了在面对两个你都需要但看起来相互矛盾的东西时,你需要耐心地做出选择。通过这种方式,你将摸索出如何尽最大可能让二者兼得。几乎总是存在着一条你还没有发现的有利的道路,所以你需要不断找下去,直到找到它,而不是满足于最初对你显而易见的那种选择。
尽管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我最终找到了一条鱼与熊掌兼得的道路。我称它为“投资的圣杯”,这也正是桥水成功背后的秘密。
我的试炼之路
(1983—1994年)
在我一败涂地后,我几乎破产,甚至筹不到足够的钱买一张飞机票去得克萨斯州拜访一个潜在客户,尽管我可能从中赚到的服务费是票价的很多倍。
不过,我逐渐培养新客户,赚到收入,并组建了一支新团队。
计算机是我得到的价值最高的东西之一,因为计算机对我的思考有很大帮助作用。没有计算机,桥水绝不可能取得后来的成功。
从很早的时候起,每当我在市场上开始一笔交易,我都会把自己用来做决策的标准写下来。然后,每当我结束一笔交易,我都会回顾一下这些标准的效果怎么样。
有一天我想到,如果我把这些标准转化成公式(现在更时髦的叫法是“算法”),然后用这些公式计算历史数据,我就能检测,假如把我的这些公式运用到历史交易中,效果会怎么样。
实践中我是这么操作的:与往常一样,我从自己的直觉开始,但我会用合乎逻辑的方式将这些直觉表达为决策标准,然后用一种系统化的方式描述这些标准,就我在每个特定情境下会如何操作绘出一幅思维导图。然后我会用这些系统处理历史数据,观察我的决策在过去的表现如何,进而根据具体结果合理地改进这些决策规则。
我们利用能够得到的最久远的历史数据(通常超过一个世纪)检测这些系统,范围涉及所有有数据记录的国家,这让我可以很好地透视经济/市场机器在历史上是如何运行的,以及如何对其押注。
这样做让我得到了教益,并引导我改进我的标准,使之成为永恒和普适的标准。一旦仔细审查完这些关系,我就能把现实中不断得到的数据输入这些系统,然后计算机就会处理这些数据,做出决策,就跟我在头脑中做的一样。
桥水最初的利率、股票、外汇和贵金属系统就是这么产生的。接着我们把这些系统合并为一个系统,以管理我们的投资组合。我们的这个系统可以对经济的主要症状进行心电图解析,当经济症状变化时,我们就改变自己的投资组合。
然而,我并不是盲从计算机的建议,而是在计算机工作的同时自己也进行分析,然后对二者的结果进行对比。当计算机的决定与我不同时,我会检查原因。
大多数时候是因为我忽略了某些东西。在这些情况下,是计算机教育了我。
虽然计算机在很多方面比我们的大脑棒得多,但我们拥有的想象力、理解力和逻辑能力是它不具备的。
正因如此,我们的大脑与计算机的合作才是绝配。
复兴桥水
到1983年年底,桥水共有6名职员。截至那时,我没有做任何营销。我们得到的业务都源于口碑,以及阅读我的《每日观察》、看到我在公开场合出现的人。
那时,我们的业务包括三个主要领域:付费咨询服务、管理企业风险从而获得奖励费,以及出售打包研究服务。我们与各种存在市场风险敞口的企业、金融机构、政府机构合作。
我的做法是全身心投入对一家企业运营状况的研究,直到我感觉我提交给他们的策略和假设我亲自运营这家企业所用的策略一样。
与大多数从事市场交易工作的人不同的是,我从来不愿仅仅因为投资产品会卖得好就去设计它们,尤其是常规投资产品。我想要的只是进行市场交易,建立人际关系,设身处地地为我们的客户服务。
我去游说世界银行养老基金的运营者,其中最重要的是希尔达·奥乔亚,当时世界银行的CIO(首席投资官)。
尽管当时我们并没有管理任何资产,也没有这方面的从业经历,但她授权我们管理一个500万美元的美国债券账户。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因为我们今天所知的桥水就奠基于此。
桥水逐渐与不少国家的人和政府建立了关系,中国不是唯一的一个。
新加坡、阿布扎比和澳大利亚的政府投资基金,俄罗斯和欧洲的决策者,都通过他们的代表与我们接洽。
我拥有的经验、我掌握的看问题的视角、我能够提供的帮助,加在一起构成了一系列巨大的回报,和我从我的职业生涯中获得的其他类型的回报一样大。
20世纪80年代结束时,我们仍然是一个很小的公司,只有24名职员。
1988年,鲍勃介绍我认识了吉赛尔·瓦格纳。在后来的20年里,我和她合作管理桥水的非投资事务。
丹·伯恩斯坦和罗斯·沃勒分别在1988年和1989年加入,当时他俩都刚从达特茅斯大学毕业。当时以及此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倾向于聘用没有多少经验,但聪明、坚定、一心致力于把桥水运营好的新毕业生。
与经验相比,我更看重个性、创造力和常识感。
我想这与我的经历和信念有关:我在从学校毕业两年后就创办了桥水;我相信拥有把事情探究明白的能力,要比拥有如何做某件事的具体知识更重要。
在我看来,年轻人正在创造令人兴奋的鲜活的新东西。用老办法做事的老人没有吸引力。
从世界银行最初授权我们管理的500万美元起家,到这时,我们已经在为各种客户管理1.8亿美元的投资,但我们依然想要努力在机构投资业务领域夺得更大的一席之地。
当柯达公司养老基金部门的CIO拉斯蒂·奥尔森找我们解决一个投资问题时,我们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拉斯蒂是一个非凡的创新者,品格卓越,1954年进入柯达,于1972年主管其养老基金。不仅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名望,还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靠的收入来源,而当时我们正需要这笔收入。
把我们从错误中总结的教训系统化
当然,我们也在不断犯错误,但错误都在我们的预期范围之内。而我们会尽最大可能利用我们的错误,因为我们养成了习惯,把错误看作学习和改进的机会。我们印象最深刻的教训之一发生在20世纪90年代初,当时负责交易的罗斯忘了把一位客户的钱投入交易,还是保持现金状态。等到这个错误被发现时,已经造成了几十万美元的损失。
这是一个可怕的、代价高昂的失误,而我不能做出太激烈的反应,比如把罗斯炒了以儆效尤,告诉大家我们不能容忍错误。
因为错误总是免不了的,所以这么做只会促使其他人隐藏错误,而这将导致更大、代价更高的错误。我坚信,我们应当把问题和分歧摆到桌面上,从而总结应当怎么做才能改进。
于是我和罗斯合作编写了一份交易部门的“错误日志”。
从那时起,任何时候出现任何性质的不良结果(如一项交易没有执行、我们支付的交易费显著高于预期等),交易员都会记录下来,然后我们采取补救行动。随着我们不断跟踪和解决这些问题,我们的交易执行机制不断完善。
用一套程序确保问题会摆在桌面上,同时确保问题根源会得到剖析,这样才能实现持续的改进。基于这一理由,我坚持在桥水上下采用问题日志的做法。
我的规则很简单:如果事情出了岔子,你必须写入日志,写明其严重程度,并写清楚谁为此负责。如果一个错误发生,记入日志,你就没事;如果没有记,你就会有大麻烦。
通过这种方法,问题会被呈送到管理者面前,这比管理者不得不把问题找出来要好得多。错误日志(现在我们称其为问题日志)是我们的第一项管理工具。
和我关系密切的人理解我,不讨厌我,有时甚至喜欢我,而那些与我联系不太密切的人被我的直率冒犯。很明显,我需要加深对别人的理解,别人也需要加深对我的理解。之后我意识到,在人际关系中,人们应当把各自的相处原则说得极为清楚,这至关重要。
以此为起点,我们开始书面记录我们的原则,这种做法持续了几十年,最终形成了“工作原则”。
这些原则既是我们一致同意的相处规范,也是我对我们如何处理不断出现的新情况的思考。
因为大多数情况都是以略微不同的形式不断出现的,所以这些原则被持续改进。就我们一致同意的相处规范而言,最重要的一条是,我们需要做三件事:
1.把我们的真实想法摆在桌面上;
2.存在经过深思熟虑的分歧,但人们愿意在相互了解的过程中更改观点;
3.如果分歧依然存在,拥有一种大家一致同意的决策方式(如投票或者拥有清晰的权威),以便我们能够不带怨气地把分歧留在身后。
我相信任何组织或任何人际关系想要保持得好,这些都是必需的。我还相信一个集体决策体系要有效,该体系的使用者必须相信它是公平的。
终极恩惠
(1995—2010年)
到1995年,桥水已拥有42名职员,管理着41亿美元的资产,这是我从未梦想过的,尤其是考虑到12年前桥水曾经缩小到只剩我一个人。
随着系统里的决策规则和数据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们聘用了年轻的程序员,他们能更好地把指示转化为代码,我们还聘用了聪明的大学毕业生,帮助我们进行投资研究。
我们还投资于功能越来越强大的计算机。利用这些机器运行系统解放了我们,使我们不必再盯着市场的每日变动,可以从更高的层面思考问题,从而创造出新颖的、有创意的联系,为我们的客户进行创新。
1996年,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拉里·萨默斯开始考虑美国是否应该发行本国的通胀挂钩债券,而由于只有我们管理着这种债券的资产组合,他把我们作为专家召去咨询。拉里·萨默斯后来说,他从我们这儿得到的建议,对于构建这个市场是最重要的。当财政部后来引入这种债券时,他们遵循了我们建议的结构。
继续做一个出色的精品店
还是发展成一个大机构
随着我们的员工和企业文化创造了这些重塑全行业的投资产品,桥水真正地起飞了。截至2000年,我们管理的资金超过了320亿美元,是我们5年之前管理资金的近8倍。人员数量翻了一番,于是我们搬出了位于商场区的办公室,搬进了一个更大的办公场所,位于索格塔克河畔的一个自然保护区里。
多数人以为,发展一家大型企业伴随的挑战,大于发展较小企业伴随的挑战。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从一个5人组织发展为60人的组织,从一个60人的组织发展为700人的组织,从一个700人的组织发展为1 500人的组织,挑战性是一样的。
回头来看,我不能说在我们经历的任何阶段,挑战的困难程度有过变化。它们只是性质不同。
例如,当我一个人时,我的挑战是几乎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当我学到更多东西、赚到足够的钱聘请其他人时,我的挑战是管理他们。
类似地,与市场和经济波动博弈的挑战也是不断变化的。我原来没想到但现在很清楚的是,尽管一个人会越做越好,但如果他想要更上一层楼的话,难度并不会降低,比如一个奥运会选手会发现,他面对的运动难度和一个新手面对的一样大。
不久之后我们就面临着另一个重要抉择: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企业?我们应该继续扩大规模,还是停留于现有的规模水平?
到2003年,我已经认定,我们需要把桥水发展成一家真正的大机构,而不是继续做一个精品店规模的投资管理机构。
这么做将在许多方面让我们变得更好:更好的科技,更好的安全掌控,更丰富的人才资源——这些都将让我们变得更稳定、更持久。
这意味着聘用更多技术、基础设施等领域的人员,以及更多的HR(人力资源)和IT(信息技术)部门的员工来培训和支持新员工。
在慎重权衡了这些问题之后,我们决定扩大。
让桥水坚如磐石、锋利如刀
我在2008年6月的年度集体大会上说,在我看来,桥水一直都是“既很差又很好的”。5年前,我们决定把桥水建成一个大机构,经历了5年的快速增长后,我们遇到了一系列新问题。
这一点也不新鲜。从我创办桥水开始,我们就一直面临一定的问题,因为我们总是在大胆创新,犯下错误,并快速地改进。
例如,在我们经营桥水期间,科技发生了飞速变化,我们使用的工具从计算尺变成电子表格软件,又变成先进的人工智能。
在变化如此之多、如此之快的情况下,随着更好的新东西不断涌现,一心要让所有东西“刚刚好”似乎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们以一种轻巧、灵活的方式打造我们使用的技术,这样做在当时是合理的,但也导致了许多迫切需要解决的麻烦。
这种快速、灵活的做法迅速在公司内部推广开来,尤其是在随着我们的发展几个部门已经不堪重负的情况下。保持先进一直是很有意思的,但我们在让自己坚如磐石方面面临着挑战,尤其是非投资部门。桥水需要通过多种途径实现更新,但这将是不容易的。
2008年,我每周花大概80个小时的时间做我的两个全职工作(管理我们的投资以及管理公司),而在我看来,我在这两方面做得都不够好。
我感觉,无论是我还是整个公司,都在从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状态倒退。一开始,我一直能够兼顾投资管理和经营管理。
但现在公司的规模变大了,经营管理方面需要很多时间,而我拿不出这么多时间。我对自己所有的投资职责和经营职责进行了运行效率分析,结果表明,要在投资管理和经营管理两方面都保持卓越,满足我的期望,我需要每周花费约165个小时。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想尽量把工作委派给别人做,所以我询问其他人是不是也能很好地胜任我的工作,如果是的话,他们是谁。所有人都认为,我的大多数职责是不能稳妥地下放给别人的。显然,我做得不够好,没有及时找到和培训其他人来代行我的职责。
当时桥水共有职员738人,部门主管14人。各部门主管由我以及我建立的一个管理委员会管理,因为我不相信在没有与其他人探讨的情况下,我自己能做出最好的判断。
我规划了这样的工作报告体系:我既向管理委员会报告,也负责监督委员会各成员的公司管理工作。我希望他们也负起确保公司在各方面表现卓越的职责,而我愿意为他们服务,帮助他们实现这个目标。
我们在2010年的收益是史上最高的:两个“纯粹阿尔法”基金的收益率分别接近45%和28%,“全天候资产组合”的收益率接近18%。这样的业绩几乎无人能比,因为我们设计的处理和分析信息的系统表现非常优异。
从幕后走到台前
成功是一把双刃剑。在我们预见到金融危机、我和桥水开始得到我们不想要的公众关注后,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不同寻常的业绩、不同寻常的看待经济和市场的方式、不同寻常的文化,使我们得到了持续关注。我希望保持不受关注的状态,所以避免和媒体打交道。
但这并没有阻止媒体报道我和桥水,而其报道方式通常是哗众取宠的,不是把我描述成一个身怀绝技的投资界超级英雄,就是一个异端组织的领袖,有时二者兼有。
因为成功而得到大量关注不是一件好事。澳大利亚人称此为“高罂粟综合征”:田地里最高的罂粟最有可能被摘头。
我不喜欢被如此关注,尤其不喜欢把桥水错误地描述为一个异端组织,因为我觉得这不利于我们招募优秀人才。
同时我意识到,因为我们没有让媒体看到桥水的真实运行状况,所以这些耸人听闻的描述也不可避免。
于是我在2010年年底决定公开我的“原则”,这本手册明确地阐述了我们在做的事情及其理由。我把“原则”放在我们的网站上,以便让桥水以外的人免费阅读和理解。
这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但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不错。
大多数读者理解了我的意思,许多桥水以外的人也从阅读中获益。
超过300万人下载了这些原则,有的人甚至自费将其译成他们自己的语言。我收到了大量感谢信,对方说,阅读这些原则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在 我看来,人生由三个阶段组成:
在第一个阶段,我们依赖其他人,我们学习;
在第二个阶段,其他人依赖我们,我们工作;
在第三个阶段,当其他人不再依赖我们、我们也不必再工作时,我们就可以自由地体验生活了。
我开始从第二个阶段向第三个阶段转型。在理性和感性两方面,让我更有热情的事情都不再是自己取得成功,而是让我关心的人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取得成功。
我在桥水有两项工作是需要逐渐卸下的,一是作为CEO负责公司管理,二是作为CIO负责投资管理。我不会停止在市场上冲浪,因为我从12岁开始就喜欢这项运动,我将一直玩下去,直到离世。但我不希望这两项工作都必须由我来做,因为这会给桥水带来一种“必须依赖核心人物”的风险。
2011年1月1日,我向全公司宣布我将卸任CEO,格雷格·詹森和戴维·麦考密克将接替我。
我将把我所学到的关于如何正确拼搏的道理传递给你们,以便帮助你们成功,或者至少,帮助你们从每一次的努力中收获最大的成效。
良好的原则是应对现实的有效方法。为了总结出自己的原则,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我将分享原则背后的思考,而不是简单地告诉你我的原则。
明天我们将一起学习《原则》这本书的第二部分“生活原则”。
本周我们将用七天时间跟梁宁一起读《原则》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