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扫黑除恶遭疫情按下暂停键
为期3年的扫黑除恶被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部署，疫情当前各地公检法均已将防疫作为主要工作，扫黑除恶何时恢复主要取决于何时控制疫情。
撰文 |昂格
出品 |消费金融频道
本文为「消费金融频道」深度报道，此后我们也会陆续推出其他的稿件。
遏制新冠肺炎的疫情已成为各地政府的主要政治任务。
截至2月9日，全国累计确诊 35982 例、单日新增 3062 例（前日为 2656 例）；疑似 23589 例；重症 6484 例；确诊后死亡 908 人。
如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疫情的防控上，去年各地警方的抓捕行动仿佛已经远去，但实际上今年一开年，中央政法工作会议就为今年的扫黑除恶行动定了调。会议明确提出：要紧紧围绕人民群众的关注点，开展“一十百千万”行动，旨在建立一个长效机制、整治十大行业领域突出问题、挂牌督办百起大案、缉拿追捕千名逃犯、依法审结万起案件为牵引，既深挖整治，又在长效常治上下功夫，夺取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全面胜利。
政法工作会议上披露，自专项斗争开展以来，全国共打掉涉黑犯罪组织 2949 个、涉恶犯罪集团 9536 个。截至去年12月20日，全国立案查处涉黑涉恶腐败和“保护伞”案件 51734 件，处理 61227 人，移送司法机关 6837 人。随后中央对政法工作作出指示，强调要继续推进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努力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法治国家。
事实上，疫情的蔓延也打乱了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部署。自政法工作会议后，对于扫黑除恶的报道就开始出现减少，一方面是要过春节，另一方面则是新冠肺炎疫情严峻。
公检法重心转向防疫工作
最高检在1月30日发布了《关于在防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期间刑事案件办理有关问题的指导意见》(下称《意见》)，明确了以下几点要求：第一，服从大局，服务大局；第二，严格执法，严格落实隔离、防控；第三，灵活处理办案和防控的关系。
意思就是，办案过程中，如果对疫情防治没有利又并非必要，就应当从缓从宽，以疫情防控作为当前首要任务。
目前，全国各级公安机关都在为战胜疫情贡献力量。“春节前，我们的副所长基本就是在做扫黑除恶的工作，还没来得及轮休，一接到上面通知就立刻组织大家开会，投入到防疫的工作中。关停公共场所，安排人员去小区排查，还有设卡检查好多的事情。”一位民警这样说道。
公安部发布消息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全国公安机关依法严厉打击涉疫情诈骗违法犯罪活动，截至2月6日，全国公安机关共破获涉疫情诈骗案件 1116 起，抓获犯罪嫌疑人 294 名，追缴赃款 660 余万元。
此前，最高人民法院会议也强调，要结合人民法院工作实际，结合当前的疫情形势，确保各项工作要求落实到位。对于暴力伤医、妨碍疫情防控、制造冒牌医疗器械等问题开启快速通道，通过视频、远程等方式加快审判速度。
一位律师告诉「消费金融频道」，目前上海地区所有的开庭案件都已取消，不止是上海，全国都取消了。此前被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行动抓捕的人，由于不可抗力因素只能一直关押，等到疫情过去才能重新开庭审理。
可以看到与公安部一样，最高人民检察院与最高人民法院的工作中心都已向疫情方面转向，扫黑除恶的相关案件只能等到疫情结束后再继续跟进。
套路贷成员自述
一位前套路贷团伙成员表示，“我以前的公司主要就是面向辽宁某地的学生放贷，2017年那会就开始做了，虽然后来不让对学生放贷了，但我那个公司依然在做。我大概做了不到一年，主要是负责发广告让学生来贷款，也可以叫地推。”
据其介绍，虽然这两年才被官方定性叫“套路贷”，但其实这些套路早就有了。有学生来借款，公司就诱导签高额合同，比如借 5000 就写 8000 元，把钱转给借款人制造虚假资金走账流水，然后再以各种理由收费，一般都会多收一些。
后期催收就是认定对方违约，让他多还，不给钱就一般通过威胁、骚扰、堵锁眼、恐吓学生父母都能拿到本金的 1 到 2 倍。“也许是赚太多钱了，后来他们做法越来越大胆，我有点害怕了就不做了，还交了笔钱回去。后来扫黑除恶第一年公司就被打了，被抓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我听说还逃了一个月。一审的时候，最重的一个判了八年多，剩下两个判了四年多，有一个轻一点两年多。”
他感慨道，“我觉得这是我做过为数不多的正确决定，辞职之后，我找了个本分工作，其实之前也没赚到什么钱，以前我觉得他们的行为没那么糟糕，除了吓吓他们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了。慢慢的我感觉到国家在对这方面大力整治，标语口号随处可见，那会我才知道前公司的行为属于涉黑涉恶。”
“谨慎催收”也难逃扫黑除恶
“用现在的话说，公司在2017年就开始放‘714高炮’了，放了不到一年，老板赚了不少，我们老板脑子还不错，监管12月发文，他一月就停止放贷了。”一位前催收组的成员介绍。
2018年1月开始转型，公司主要转型为催收公司。“老板联系了几家放贷的，都是我们帮着催，我一个月基本工资只有1000块，剩下的就是提成，最高能拿到摧回款项的40%。原来风控的两个人也调到了催收组，大概整个催收有十几个人。”
“就是像你们之前写的，爆通讯录、群发短信、P图、辱骂，方法大同小异但是确实有效。老板放贷也很谨慎，一般不会超过两千，砍头息一般是75、150元两个档，大多数借1000元，半个月后要求还1300多元。有一个借款人，被我们催的打电话过来说，他瞒着家人借了钱，现在被家人知道了，我们一群发短信，他和家人必定吵架，最后实在撑不住才把钱还了。”据该催收成员估算，催收赚到的钱也不在少数。
“我们只在线上催收，线下从来就没去过，因为我们老板有硬性要求，违规直接扣钱。我觉得他还是挺谨慎的，不过到头来还是进去了，公司大老板和风控部门经理一共四个人都被抓了，最重的一个判了6年罚了10万，我们这些打工的都没什么大事。”
他感慨道，“我们这里是湖南小地方，老板也就赚了个小钱吧，后来我看新闻，有的公司涉案金额超十亿那种真的有些超乎想象。”
决胜与收官之年
从最高检下发的文件也能看出，扫黑除恶确实被疫情打乱了节奏。当前，各地均把防疫工作当成首要政治任务，与疫情相关的民生及各类案件都需优先响应、处理。
前几日，中央一号文件在要求“持续开展扶贫领域腐败和作风问题专项治理”的同时，还提到要推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向纵深推进。可以看出，等到过些时日，控制住疫情后，扫黑除恶仍然会是今年的重点行动。
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自2018年1月24日开始实施，截至去年12月，全国公安机关共打掉套路贷团伙 4205 个，抓获嫌疑人 4.1 万名，破获各类案件 5.8 万起，查缴涉案资金 577 亿元。
要知道，今年是为期三年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收官与决胜之年，所以，扫黑除恶一定还会推进下去，只是时间的问题。疫情按下的，仅仅只是一个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