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低层次的幸福是纵欲 高层次的幸福是知足
人人都在追求幸福,但是究竟什么是幸福?人们对其讨论从未停止过,有人认为吃饱穿暖就是幸福;有人认为幸福等同于金钱,钱越多越幸福;有人认为幸福在于有理想的爱情,美满的婚姻,有很多朋友……各种观点不一而足。
叔本华是唯意志论哲学的创始人,他终其一生都在思考关于幸福的种种问题。晚年时,他将自己的观点写进《人生的智慧》一书中,阐述了他对人生的深刻见解,以及如何获得幸福的智慧。
叔本华哲学的基本思想
叔本华在30岁时,就写出了《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奠定了他的基本哲学思想。在他看来,世界的本质是意志,理性是意志的奴仆,一切事物都是意志的表象,意志表现为冲动、本能、欲望。
因此,他认为,人生就是一场无休止的欲望的满足过程。叔本华使用了一个十分形象的比喻,被人们称为“钟摆理论”:人生就像一个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中来回摆动,欲望不满足就感到痛苦,欲望满足了就感到空虚无聊。
叔本华说,庸人们最高的乐趣就是感官享受,他们没有精神方面的追求,整天围绕各种物质生活打转,牡蛎和香槟是他们生活的最高境界。如果他们出生在富人之家,根本不需要为物质打拼,则常常会感到空虚,因此只能靠饮酒、聚会、打牌、赌博来打发无聊时光。
然而,这些活动只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快乐,在快乐被满足后,他们的人生乐趣只剩下一点可怜的虚荣心,盲目地与他人攀比,以求在财富、社会地位等方面高人一等。
叔本华如何解决“钟摆理论”难题?
很多人看到叔本华的这个理论,就将其扣上了悲观主义哲学家的帽子。什么叫悲观?只看到问题,却提不出可行的方法,那就是悲观。但是,实际上,叔本华告诉我们,钟摆理论并非无解,他有一套完整的解决办法。
叔本华提出的第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审美观照。
他认为,审美观照可以让人摆脱意志的束缚。他说:“主体己不再按根据律来推敲那些关系了,而是栖息于、浸沉于眼前对象的亲切观审中,超然于该对象和任何其他对象的关系之外。”
人通过艺术审美活动,可以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让自己超越功利上的追求,从而达到对意志的否定。
艺术的表现形式,可以有很多,比如建筑、绘画、雕刻、文学、音乐等。
但是,叔本华认为,艺术也是有等级区分的,这取决于意志在艺术中的客体化程度。在他看来,音乐是最高层级的艺术,因为音乐是意志最直接的客体化形式,音乐不依赖于表象世界,直接讲述意志最深的秘密。
音乐的整套规则,源于大自然的基本构成。低、次中、中高、高等四个声部,代表了自然界中的四个级别:无机物、植物、动物、人。
在曲调的起起伏伏中,人们可以直接感受到意志的奋起、挣扎、满足、纠结等各种活动,是一种清晰度最高的意志表现形式。
叔本华提出的第二个解决办法,就是美德。
他认为,人的美德来自与生俱来的同情心。他所说的同情心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制止给他人带来痛苦的行为;第二个层次是主动地对他人进行帮助;第三个层次就是认为他人的痛苦即自己的痛苦。
如果一个人能够坚持践行美德,那么他就能“与达到极致的理论智慧及其最深刻的教义殊途同归”,这与宗教的本质是相同的。
叔本华提出的第三个解决办法,就是节欲。
按照叔本华的理论,要摆脱痛苦,首先就要否定意志,当意志被否定后,便只有了直观认识,没有了主体与客体的分别,人就能达到对世界的本真认知,那么就要遏制自己的欲望。
但是,人又不可能完全脱离动物的基本属性,因此,要获得幸福,就要限制欲望。降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期望,将对金钱、地位、名誉的欲望控制在一个合适的程度。
他说:“一切幸福,都建立在我们可能要求的和实际获得的两者之间的比例关系上。”
叔本华认为,人生幸福所需要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健康。
要获得健康,人就必须摒弃多余的欲望。也就是说,既不要放纵生理上的欲望,也不要过分地追求财富地位,一个健康的乞丐比一个患病的国王幸福。
在《人生的智慧》中,叔本华说:“获取幸福的错误方法,莫过于追求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还说:“人最大的愚蠢,就是为了金钱、升职、名声等身外之物,以及片刻的肉体欢愉,牺牲自己的健康。”
要有健康的身体,同时也要有健康的心灵。健康的心灵,又取决于精神生活的质量。一个人要过上幸福的生活,就要加强精神上的修养。
叔本华思想对现代人的启示
有人说,金钱是万恶之源,这种说法就错怪了金钱了,钱这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么会有善恶呢?真正的万恶之源,是藏在金钱背后的贪欲。
适当的欲望让人幸福,过度的欲望让人痛苦。
我们所处的时代,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从这个层面上看,社会是进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人们的欲望也越来越丰富,越来越难以满足,让不少人陷入了欲望的泥潭难以自拔,甚至为了满足一己之私不择手段。
我们的房子越来越大,但与亲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冷淡;我们给孩子买越来越多的东西,却始终走不进孩子的内心世界;科技的发展让交流越来越便捷,但是打开朋友圈,几百人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人。
社会的进步,在某种意义上说,又是一种退步。
一些人即使成为了亿万富翁,也觉得内心十分空虚,整天过得战战兢兢,没有幸福感。原因在于,他们的人生,始终停留在物欲的满足层面,缺少更高层次的追求。
比如,搜狐创始人张朝阳说 自己什么都有,却一点也不快乐,并将自己闭关一年。盛大的陈天桥31岁就成为中国首富,但在巨大的压力面前,退出江湖,转向投资脑科学研究。
佛教所说的“人生八苦”,其中有一样就是“求不得苦”,这就是由于欲望无法满足造成的,与叔本华的理论是一致的。
实际上,拼命满足个人欲望,获得的只是短暂的幸福,世间高层次的幸福则是知足、感恩、惜福。拥有良田万顷,一日所食也不过只有三餐;拥有广厦万间,睡觉的地方也只不过三尺。
要获得长久的幸福,其实并不难。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健康、亲情、友情、家庭,幸福就会悄悄来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