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节日的兴衰离不开国家的发展 清明节更是如此
这种现象的根源与节日习俗的政治化倾向有关,节日本身从诞生到发展再到衰亡,每一阶段都有政治的参与和影响,当民俗适应政治的需要时节日民俗和政治统治之间就是相互利用、共同发展的关系:一旦民俗与政治的发展方向不同甚至背离,节日民俗和政治统治之间必会产生重大的矛盾,其结果是拥有全部国家机器的统治者对民俗做移风易俗的改造,使之适应自身的需要。
政治和民俗都是在人文社科领域相对较为宽泛的概念,因此要明晰政治与民俗之间的关系,首先要对二者的范畴进行定义。政治的范畴非常广泛,既可以指上层建筑领域中各种权力主体维护自身利益的特定行为以及由此结成的特定关系;也可以指政府、政党等治理国家的行为还有包括各种利益机构、学校、宗教机构在内的相互之间的关系的意思。在古希腊,“政治”一词指城邦中的城邦公民参与统治、管理、参与、斗争等各种公共生活行为的总和;中国先秦诸子对政治有更加详尽的论述,《尚书·毕命》有“道洽政治,泽润生民”的说法:《周礼·地官·遂人》有“掌其政治禁令”的记载。
但在更多的情况下是将“政”与“治”分开使用。在中国古代,“政”一般有朝代的制度和秩序、一种统治和施政的手段、符合礼仪的道德和修养、朝廷中君主和大臣们的政务活动等含义,“治”在中国古代则一般表示安定样和的社会状态、统治、治国等治理活动等。本文中的政治,并不是政治的具体的统治手段和管理方法,而是指抽象概念中的各利益主体之间的关系,这其中既包括代表权力主体的政府、国家、政党组织,也包括代表民问主体的民众、民风民俗等内容。民俗,即民间风俗,指 个国家或民族中广大民众所创造、享用和传承的生活文化。它既包括农村民俗,也包括城镇和都市民俗:既包括古代民俗传统,也包括新产生的民俗现象;既包括以口语传承的民间文学,也包括以物质形式、行为和心理等方式传承的物质、精神及社会组织等民俗。
“民俗”一词的出现最早可追溯到战国时期,《礼记·络衣》篇载孔子语曰:“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恶以御民之淫,则民不惑矣”,郭店楚简发现的《绚衣》篇记载略有不同:“古(故)君民者,章好以见(视)民欲(俗),懂亚(恶)以澡民泾(淫),则民不惑”,可见此时的“民俗”是与“民淫”相对的概念,是应该为统治者所提倡的能够“御民淫”并使“民不惑”的有力武器。因此得出的初步结论是,民俗起源于人类社会群体生活的需要,在特定的民族、时代和地域中不断形成、扩大和演变,为民众的日常生活服务。
在明晰了本文中政治与民俗这两个概念的范畴之后,接下来我们继续考查政治与节日民俗的关系如此密切的根源性的原因。要找到政治与民俗的共同点,我们需要这样一个平台,它有如下的特性,首先,它必须深深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因为无论是政治还是民俗,其特征的来源无疑都是中国传统文化;其次,它必须有广博的内涵和开放性的内容,因为即使我们对政治和民俗这两个含义丰富的概念一再缩小范畴,它们的内容还是非常复杂宽泛的,这就需要一个含义更为广泛的概念才能包容这两个概念。
再次,它还需要有与时俱进的发展性,因为随着社会和时代的发展,政治和民俗都在不停的变化发展,这就要求两者共处的概念平台具有一定的纵向张力:最后,它还需要有在不断地变化发展中稳定的核心价值和评价体系因为政治和民俗作为变化发展最为剧烈的因素,没有稳定的价值评价体系,就没有再次发展变化的基础,也就失去了变化发展的可能性。将上述四项特性放入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大环境中进行搜索,政治与民俗的根源平台随之浮出水面,这就是中国传统的礼文化。
礼在中国古代是社会的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作为典章制度,它是社会政治制度的体现,是维护上层建筑以及与之相适应的人与人交往中的礼节仪式:作为道德规范,它是国家领导者和贵族等一切行为的标准和要求。孔子对“礼”的论述时最为著名和完备的,但在孔子以前己有夏礼、殷礼、周礼。夏、殷、周三代之礼,因革相沿,到周公时代的周礼,己比较完善。礼制在封建时代是维持社会、政治秩序,巩固等级制度,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各种社会关系和权利义务的规范和准则。此外,礼还是中国古代法律的渊源之一,也是古代法律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礼的定义进一步归纳其性质,不难发现它完全符合我们对承载政治和民俗的文化平台的要求。第一,礼不仅来自中国传统文化,更是传统文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周公制礼使周代的典章制度较前代达到完备的顶峰,而整个社会文化也发展到了“郁郁乎文哉”的原始的高度文明阶段。孔子论礼最多并自成体系他生以诗书礼乐教弟子,《论语》中有34处记载孔子论礼。孔子从理论上说明了礼的重要性,立身治国都非有礼不可。在孔子的思想体系中,作为观念形态的礼,是同“仁”密不可分的。孔子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他主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的德泊,打破了“礼不下庶人”的限制。到了战国时期,孟子把仁、义、礼、智作为基本的道德规范,将礼作为“辞让之心”,成为人的德行之。
苟子比孟子更为重视礼,他著有《礼论》,论证了“礼”的起源和社会作用。他认为礼使社会上每个人在贵贱、长幼、贫富等等级制中都有恰当的地位。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礼作为中国社会的道德规范和生活准则,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形成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奠基作用。礼的内容繁多、范围广泛、包罗万象,涉及人类的各种行为和国家的各种活动。在具体的国家活动和日常生活方面,《礼记》认为:“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
是故宫室得其度鬼神得其飨,丧纪得其哀,辨说得其党,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可见其范围之广,“君子无物而不在礼矣”;而在抽象领域,礼几乎包括了意识形态和观念的所有部分。拿最为完备的周礼来说,就包含有关祭祀的吉礼,有关丧葬哀悼的凶礼,有关军事活动的军礼,诸侯朝见天子、各诸侯国之间相互交往时的宾礼,以及涉及到日常生活、王位承袭、宴请宾朋等多方面内容的嘉礼等五种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