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鲁迅》:你是个战士 也是个普通人
鲁迅曾说,自己去世之后不希望后来人给自己写传记,但是关于他的传记却出版了许许多多。
《人间鲁迅》以76万字的篇幅,为我们讲述了一个身处“人间”,作为“人之子”的鲁迅。他不是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他平凡而伟大。
青年时期以“立人”为人生之旨,终其一生如《野草》中的“过客”一样,只得走,反抗着“无物之阵”,这里面有他作为斗士的执着和韧性,也有他普通人的矛盾与挣扎。
一、以“立人”为旨
回看鲁迅一生,年少经历了从小康之家坠入困顿,他看清了世人的真面目。水师学堂,新形式,旧内里。留学日本,希冀可以科学救国,学会医学医治像父亲一样身体染疾的中国人。
可在这里,他深深地体会着作为弱国子民的屈辱感。一个人,身为奴隶,但是精神不觉醒,康健的身体下却有一个麻木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思考,让他决定弃医从文,选择了以“立人”为人生之旨。许多的努力,都流产了。
很多年之后,《呐喊》自序中,他提起自己当年青年时的梦时,将那种没有人响应的寂寞,比喻成了一条缠绕自己灵魂的毒蛇。
如蛇般的寂寞,也曾出现在冯至的笔下,一代人的体验,是那样的冰冷、无情又恐怖,就这样腐蚀着一个猛士的心。
青年梦想的受挫,他也曾消沉,想着沉浸到国民中。不同于普通的麻木者,他意识到这样的麻木。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走,选择了和青年人站到一起。
二、抗争的日子
在那些战斗的岁月里,他以自己的韧性抗争精神,多次论战,发表了大量的杂文。20年代和学衡派,30年代和梁实秋以及革命文学家。
无论什么样的选择,他始终坚持自己,不留情面,抗争到底。徐志摩发文希望鲁迅可以停止和陈源的论战,鲁迅却直说“我还不能带住”。
章士钊被撤职,有人提出所谓的“费厄波赖”,鲁迅回应,应该痛打落水狗,毕竟中国还不是能够谈“费厄波赖”的国家。
但他却从不许诺明天的梦,所以他不认同革命文学家造梦,提出要直面现实;也不鼓励盲目的牺牲,毕竟革命是要人活,不是要人去死。
这都体现出,他对人生命的尊重,对无声的中国中,觉醒的少数有梦想的青年人的珍惜。
在《过客》中,他表示过客是不愿意接受途中小女孩的手绢的。正如,他没想过当青年人的导师,未来是坟还是有野百合、野蔷薇的地方,鲁迅不能确定。于自己,终极的意义,转化成了一种选择,意义便产生于走的过程中。
三、生活在人间
传记中,鲁迅的形象是丰满的,他有血有肉,也是一个普通人。他收下了,母亲的“礼物”,接受了朱安。
面对这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从来不碰她,却在面对许广平时终于敞开心扉。这其中,也有过犹豫,但是最终他选择了一个“人”的选择,选择面对自己的心。
手足亲情,最终也分道扬镳,分开后,他还是难掩对弟弟的关心,看到抗日的名单上没有弟弟名字,难免失落和不满;谈到散文的成就时,不吝对作人的赞美。
作为一个人,他也有自己的矛盾和怀疑,《墓碣文》中,他抉心自食,创痛酷烈。他看到《影》中那个明暗之间徘徊的影子。
是存在还是毁灭?革命革命革革命,新还是旧?鲁迅知道一次次的革命,到头来都成了“城头变换大王旗”,但在矛盾和怀疑背后,他仍然在《死火》中,讲述了一个宁愿烧完也不要冻着苟活的野草的形象。
在生命的最后,通过工作来对抗死亡,战斗到了人生的终点。
正如林贤治在序言中说,“一个可以由此得生,也可以由此得死的时代是大时代。大时代总要产生巨人。”鲁迅从来不崇拜偶像,也不主张让谁变成偶像。
但是,他却通过自己让我们看到一个在近代执着于时代大潮中的知识分子。批判源于热爱,鲁迅精神永远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