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 最漫长的时间就是过年这一天
文:古岸云沙
如今过年已经没什么新意,无非是吃吃喝喝,玩玩,聊聊,聚聚。
然而也惟有聚会,才可以让我们在一年中,脱离开各自的生活,找个地方,坐一坐,聊一聊,联略一下感情,让彼此生疏的心再次靠拢靠拢。就象有篇微信文章里说的: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联系你了。
人到中年,再谈快不快乐的话都觉得虚了,过年也好,平时也罢,只要保持心态平和,身体健康,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过年唯一放松的事就是练字,没事的时候去书馆里坐坐,练字能够让人的心静下来。在这个喧嚣的世界中,有一片独居的森林,实在是一种享受。书馆很安静。一个人背着阳光,坐在书案前写字,后背被晒得暖暖的,心里也是一片阳光。
昨天下午老同学过来,聊了半下午,晚上实在没法一起吃饭,由他们去聚了。晚六点高中要好的同学也从外地回来,二十七年没见面了,着实激动,虽没有抱头痛哭,还是高兴得抱了再抱。
接着去参加董哥高中同学的家庭聚餐。每一年总要有一个时候,表达一下他们兄弟们之间的情谊。吃完饭去莲心家打牌。
今儿中午大学同学几家子聚餐。大家轮流,聚一聚,也让孩子们多一个交流的机会。
再过一周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上班了,生活就要步入正轨了。
过了年,年就一天一天远了。所有再见面的理由都不再成立了。一年就一个时候,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
趁着年还没跑远,抓紧时间聚吧。我其实很想你。可是我不说。
一年中,最漫长的一天就是过年这一天。
除夕连着年夜饭,年夜饭连着春晚,春晚连着水饺,水饺连着拜年,拜年连着春晚的重播;白天连着黑夜,黑夜又连着白天,这一年里,唯有过年这一天是最放松,最漫长也是最无聊的。
吃喝玩乐都在这一天。然而这一天,却常常让人觉得疲惫不堪。
昨天晚上在各种群里抢红包,春晚看得断断续续,网络电视也有点断片,疙疙瘩瘩的,好象鸡下蛋,“咯答”个不停。
吃过晚饭喝了点咖啡,鞭炮声声不绝于耳,更加睡不着了。
一早醒来,吃水饺,给家里亲戚打电话拜年,中午去哥哥家吃饭,然后回家补觉,其实并没有睡着,一直到下午五点钟,中午的饭还没有消化,活动量太小,吃点东西就觉得饱了。晚上莲心喊打牌,怕吃饭,就没去,陪着母亲,一家四口,打了一会升级,母亲年纪大了,明显跟不上思路,难免着急上火,打牌象打仗,我这急红白赤的脾气儿,把老董同学气得不轻。
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大爷说,要是你爹活着该有多好。父亲自小跟着大爷上学,他最听大爷的话。
还记得以前在家种地时,每次磨滑拖懒,我父亲都会教育我:你大娘大爷年纪大了,你可不能偷懒。我干活最肯下力,总觉得不下力,就对不住父亲,对不住大爷大娘似的。
那些年,父亲一年年病重,每到过年那天,我母亲出门去给家里的近门子拜年,父亲吃饭水饺就躺回床上去睡觉,我怕父亲一个人在家里孤单寂寞,常常陪在家里,不出门,读书,练字。那时候,乡村的夜比现在城市的夜还要漫长,黑暗,冰冷。大人们总是起得很早。到处跑着去拜年,一村子拜完,天还没有亮,然后就都聚一起打纸牌去了。
打纸牌是村人唯一的消遣。现在应该也是。一早打电话给二姨的时候,她正忙着打牌,说是刚刚坐上场。
而孩子们,大多数就聚在场院子里练把式或者撒羊羔,做迷藏,打个架,斗个嘴。
日子总是过得漫长,寒冷,简单又热闹。
现在多了一些成年之后的忧伤与无奈。大人们除了看电视好象也没什么可以消遣的事儿,毕竟关起门一家子少则三口,多则四口,五口,打牌也没什么劲儿;孩子除了上网玩游戏玩手机好象也没有多少更吸引人的事儿。
城市里过了这么多年,每一年,其实都起得挺晚,除了看电视,吃饭,就是玩牌,项目单调,没什么可以消磨的。不好的情绪不要带,不快乐的话不要说,过年就要说过年的话,拉呱就要拉过年的呱,因为说话小心,也觉得说话挺累。因为无事可做,反而觉得这一天比任何一天都更加漫长。
我们常常很向往那种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管吃喝玩乐的日子,然而真的有这样的日子,反而觉得有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人活着什么都不干,活着就失去了意义。
日子都过颠倒了。
以前不怎么能够理解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有些东西,也许越是沉重的越是能够承受,而那些隐藏于内心的东西,你没法承受。人不光需要物质的富足,还要有精神上的需求。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有很多种。
对自己负责任,才能更好地爱自己。换句话说:如果你不能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任,你就不能也不会好好地爱自己。
吃喝玩乐只是生命对的物质世界的表达形式。
因为无所事事,才会变得漫长无比。
从微信群里看到一个笑话:还有364天就要过年了,回想起上一次除夕,仿佛就在昨天。可是有朋友偏偏爱较真,说是最新年还有383天,因为明年的春节是2月18号。先不管他了。总之还是觉得漫长。虽然距离上一次除夕,已经遥远如昨天。
让时间快一点过去吧。
不要把我们留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