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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卖花男人

2020-12-16 12: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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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寿司店倒闭了,店面装修了一个多月之后,变成了一个朴素的花店。我想它的生意不会太好,因为这片街区既然没人吃寿司,会有人买花吗?

可出人意料的是,花店开业之后,买花的人络绎不绝,甚至带动了我店里奶茶的销量。

也许是因为开在九月,正逢教师节,社区的幼儿园小朋友都要送老师一束花。小小的店面常常被买花的家长挤得水泄不通。秋日天干物燥,排队等待的人通常会买一杯奶茶自己喝,顺手也帮自己的孩子买上一杯果汁。所以我识趣的增加了大杯奶茶+中杯果汁的优惠套餐,生意就更好了。

而且这家店售卖的鲜花好看、新鲜又特别。老板修剪搭配花朵,捆扎起花束的动作几乎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人再多也不见他着急,修长的手指像有魔法一样。

一般来说,客户的要求和美感之间都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他却能巧妙的找到平衡点。碰到一定要五颜六色胡乱配或者大红配大绿的无理要求,他也会温柔又耐心的解释。

神奇的是,一般这种时候,买者都会妥协。大概是因为老板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他五官深邃,皮肤如同上好的绸缎。乌黑的头发浓密微卷,清爽的梳于脑后。嘴唇微厚,却不显得呆笨。他还是那种笑起来很好看男人,一笑嘴边就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眼里像有星光,脸上蒙着晚霞。

经常有来买花的姑娘看的呆了,忘记拿找零的钱。

所以就算教师节的热潮过去了,还是有许多定期买花的女客户,花店的生意依然很好,但也不会太忙碌,给人一种悠闲自在的感觉。

金桂酱和蝶豆花

花店老板闲暇的时候经常来我这里买奶茶,他说他叫chén木,我问是陈木还是名为辰木,没有报姓,他只是淡然的笑着不回答。

我选择叫他辰木。

随着日渐熟络,辰木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我店里,总是挑客人稀少的时段,坐在面向我的吧台边,点一杯不加糖的果茶。笑吟吟的看着我,话却不多。

我很好奇不加糖的果茶那么酸他怎么喝的下去。他却每次都能喝的一滴不剩,然后带走空杯仍到路边的垃圾桶,干净利落,不给我添麻烦。

开始的时候,只要他看我,我就心狂跳脸发烧,慢慢的却也习惯了那撩人的注视。索性他看我我就看他,两个人都肆无忌惮,偶尔对上彼此的目光,就一起笑。

常客橙子经常打趣说,店里弥漫着我和花店老板的暧昧的酸臭味儿。可是觉得酸臭她还是照来不误,还要拉上各种各样的朋友,点上一打超大杯奶茶。她说喝着奶茶看帅哥,就算真的要闻厕所的臭味也没关系。

也许是大家都这么想,辰木的光顾让我的生意变得很好,他还在换季的时候为我提供了两种畅销新品。一种叫紫梦星辰,天然的紫色来自于一种植物,叫蝶豆花,配上百香果、蜂蜜和微量海盐,不仅看起来如梦似幻,更清爽好喝。

另一种是热饮,叫爱染香茶,主料是金桂酱。金桂酱是用蜜糖腌渍桂花制成的,保留了桂花馥郁的香味和好看的金黄色。按比例跟红茶萃取液和牛奶调配在一起,浓厚香醇的口感非常适合在秋天喝。

蝶豆花、金桂酱、还有这两种饮料名字都是辰木提供的。我问他为什么桂花奶茶要叫爱染香茶。他说:“我曾看过一个很老的电影叫《爱染桂下情》,而且桂花的味道会给人一种恋爱的感觉,那加入了桂花的茶就像被爱染过一样吧。”

他说完这些脸上微微泛红,像是不小心说了大话很害羞的样子,一瞬间,我没闻到桂花香,却有了恋爱的感觉。

特别的花和神秘别墅

我彻底爱上辰木,是从他送我花开始的。

他送的不是店里那些从花农手里批发来的切花,而是自己种植的,他说他住在远郊,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因为自己种的花很难形成规模,所以他总是每天送来三两只,而且都不太一样,有时候碗口大的花朵上,还会点缀着晨露,妖娆又鲜活。

那些花都有很好听的名字,有一种叫玛丽玫瑰,花朵是妖艳的玫红色,花瓣边缘却有一圈清冷的白;还有安妮女王,花瓣排列成完美的圆形,颜色是我见过最干净的淡粉色,拥有灿烂的酒红色,花瓣质地有如丝绒则叫叫茶花女.......

辰木说这些花其实都是月季,初秋正是月季盛放的时节,其实市面上买到的玫瑰花也都是月季。

他是如此的了解跟花有关的一切,而我迫切的想要了解他。

终于有一天,辰木出神的盯着吧台上红酒瓶子里插的花,那是他早上送来的。说:“齐月,想不想去我家?”如果不是他叫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他是在跟花说话。当时我正看着店里的电视上关于女双胞胎离奇失踪的新闻,准备着打烊。

听见他的话,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望过去,正碰上他炽烈的目光,我说:“好啊。”

我只知道辰木家住远郊,却不知道他住的是远郊别墅。他的花园在我看来也一点都不小,各色的花种植的很密,高低错落,斗艳争芳,花圃边缘处甚至有一个窄窄的温室。虽然这么说显得很俗气,但我还是暗自惊喜自己遇见了一个帅气又多金的男人。

红裙女人和镜中求救

吃过简单的晚餐,我们沿着花园旁的小路散步。天光渐晚,在朦胧的暮色,辰木好看的脸凑近我,我连忙闭起双眼,等待一个醉人的亲吻。

可是我突然感觉他的气息变得很乱,同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诡异声响。连忙睁开眼睛,只见花园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飞一样的朝大路跑去,天色暗了又没有灯光,所以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是隐约觉得是个女人,有一头长发,穿着醒目的红裙子。

我被吓了一跳,但最令我惊讶的还是辰木的反应,他甩开我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回房间里等我!”就追着那个人影一路飞奔而去。

回到屋子里,我惊魂未定,心跳的很快。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辰木突然那么紧张?刚才他对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跟平时气定神闲的状态形成了巨大反差。

玄关的灯光微弱昏黄,我倚在墙上,突然发觉房间里有种微妙的诡异感,令我头皮麻麻的,背脊发凉。仔细一看,地板上有几串杂乱的泥脚印,泥的痕迹尚未干,好像有人刚刚慌乱的跑过一般。我不由得想起刚才那个红裙女人,她来过屋子里吗?是小偷吗?

走进客厅,就看见一片狼籍的景象,所有木质家具的门都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零落在地上,完全不像刚才那个整洁又开阔的房间。

小偷偷走了什么呢?

这一连串的疑问弄的我脑子很乱,到卫生间洗一把脸,才算冷静一点。可猛然抬头却发现壁镜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大的字:救救我们!快逃!

仔细看,前四个字竟然跟后两个是分开写上去的,颜色明显不一样,写“救救我们”用的是红色油性颜料,看起来很触目惊心,很像用口红写的。而“快逃”则是黑色马克笔的字迹。我很快在洗手台上看见了一支残破的口红,膏体已经没了,只有光秃秃的管子,红红的残留物也是风干许久的样子。

看来写字的人是写完四个字就把口红用光了,然后在房间里找到了记号笔才写的后面两个字。难道小偷翻箱倒柜就是为了找一支马克笔?是提醒我“快逃”吗?可我为什么要逃呢?

慌张的我跑出卫生间,正撞到辰木身上。他抱住我,问:“怎么了?”是关切至深的眼神,却混着些许狂乱。

“好像里进来人了!把所有的柜子都翻开了,房间里很乱。”我大概的描述了一下情况,抬眼望向辰木,想寻求一个答案。

“可恶,是小偷!”辰木说,口气恶狠狠的,漂亮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追到了吗?她偷了什么?”我连忙问。

他说:“没追到,不过我知道她肯定偷了我培育的花。有些月季是很珍贵的。她偷去了自己就可以扦插培育了,能卖钱。”

我继续追问:“可是她偷花干嘛要进房间里?”

“顺便也劫财吧,明天我去报警。”他好像很急于结束谈话。

听起来没错,可是没办法解释小偷为什么要写镜子上那些字,于是我把辰木拉到卫生间指给他看镜子上的留言。

他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淡淡说:“恶作剧罢了,是个疯子也说不定。”说完就抽出来一张湿巾,把镜子快速的擦干净了。

擦完他叹了一口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说:“怎么办,现在已经很晚了,回市里不方便,我这里也需要整理一下。你不如留下来帮忙吧?介意跟我一起的话,这里还有有很多空闲的房间可以住,不过我都没有打扫......”

说完他用手指梳理着浓密的头发,有些害羞的样子。我跟着他来其实就没打算回家,而且看着房间里乱成一团的样子,也真心想帮忙整理,就点头应允了。

惊魂之夜和漂亮的恶魔

帮辰木整理房间的时候我有看到很多女人用的小物件,像是带缎带的化妆镜,粉色的小梳子,钻饰的手表,皮质名牌手包......这些东西,我不以为意,心想也许他住的是父母的房子,毕竟这么大,以前有同住的姐妹也说不定。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收拾着,虽然花了很久才将客厅和卧室恢复原样,却也不觉得很疲惫。他暧昧的笑着说自己先去洗个澡,让我等他一会儿。我不由得想象起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有些心猿意马,早就把刚才发生的那些怪事抛到脑后了。

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事,令我彻底从桃色的幻象中清醒过来。并且暗自决定要不动声色的离开这里,这件事串起此前的种种,都指向一个答案:这个男人跟这座房子都太危险了。

当晚我应付着洗过澡的辰木说突然肚子不舒服,也感觉很累,需要休息。他体谅的说:“那晚安,反正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温柔的轻吻就转过身去睡了。躺在床上我也感觉到强烈的倦意,却提醒自己要一直保持清醒,不然明天可能就没办法离开这里了,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等听到人熟睡时那种沉重又均匀的呼吸之后,我轻轻的起身,用尽量不发出声音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安静地逃离了这座远郊别墅。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辰木的睡脸,他像个漂亮的恶魔。

因为距离太远,经历了一番周折在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我才回到家,脸都没洗就去报了警。

我跟警察说辰木可能跟本市最近接连失踪的年轻女人有关,他们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在我详尽的叙述过细节后展开了搜查。

结果在辰木的别墅里发现了被囚禁在温室下方地下室里的李念,跟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双胞胎姐姐李思。但李思大概率已经死亡,因为警方在辰木的花园里发现了几具女性尸体和骸骨,正在确认身份。也就是说沉木送给我的花,它们竟然是汲取人的血肉养成的,联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作呕。

想必她们生前都是被辰木诱骗过去囚禁并且杀害的,李念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出现的红裙女人,也许是因为辰木一时疏忽,她得以总地下室里逃了出来。之所以脱身后没有马上逃走,却去房间里翻箱倒柜肯定是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姐姐。搜寻姐姐无果之后又看到了我,怕我步上她们的后尘,才在镜子上留言提醒我逃走的,那只残破的口红,该是是她费尽心思藏在身上的吧,也能够说明她被禁锢了很久。

我要感谢她,不过我更应该感谢的是她的手机。那天在辰木去洗澡之后,我想设置一个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就习惯性的对手机喊:“嘿 siri”,结果辰木留在地板上的手机却也被唤醒了。

它的回应令人毛骨悚然:“晚上好,李念。”我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刻,是在打烊前我看的电视新闻里失踪的双胞胎姐妹之一的名字。

警察说我跟李念长得很像,大概声音也很像,才能误打误撞的唤醒她的手机。

我不明白辰木为什么要使用李念的手机,不过从警方的调查来看,他有保留被害女性私人物品的习惯。

不过遗憾的是,辰木并没有被捕,他在警方抵达别墅之前就逃走了。因为这个案子十分离奇,加之辰木的外貌特点,现在他的通缉令已经人尽皆知。他的真名真的叫吕辰木,现在在街头巷尾被人们称为“美少年恶魔”。

如果你所居住的街区突然开了一个生意很好的花店,老板长得异常好看,请远离绕行,马上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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