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国僧人的一首诗 道破日本兴衰 日版推背图野马台诗

文丨王牌杂烩饭

预言日本历史的《野马台诗》

在日本，每逢乱世，大街小巷就流行一首名为《野马台诗》的预言诗，诗五言十二韵，据考证研究的人说，每句都对应日本历史上的重大事件，

《野马台诗》，按：野马台即是邪马台，

从卑弥呼建国（“东海姬氏国，百世代天工”）到平氏、源氏争霸（“丹水流尽后，天命在三公”）诗中都有提及。

其中最著名的是“百王流毕竭，猿犬称英雄”这一句，据说是预言了百代之后天皇政权旁落，天下落入丰臣秀吉（因形象不佳被织田信长称作猴子）之手。

日本太阁“猴子”丰臣秀吉像

尽管这首诗现在看来词不达意，颇为荒诞，但在当时却频频被日本上层拿来讨论，室町幕府的将军足利义满在篡权之前，甚至要拿《野马台诗》当做合法继承的依据。

那么这首神秘的预言诗是出自何人之手？又如何在日本流传的呢？

志公和尚奇异的生平

我们把时间拨回中国古代六朝时期，中国南朝齐梁年间（约公元5至6世纪），有一位蓬头垢面的僧人，常持一锡杖，赤脚游走于建康（今南京）街巷之间，僧人自称“宝志和尚”，因为他经常显现神异，百姓又尊称他为“志公”。

志公和尚像

志公和尚常用诗来给百姓预言祸福，灵验非常，他也因此得罪当时的齐武帝，被关入大牢。但本该受牢狱之灾的志公却显现了更加了不得的神通，一会有人说他出现在市井为人占卜，一会有人说他出现在寺庙森林嬉戏游玩，而去牢中一看，志公和尚还端坐狱中老神在在。

直到有名的舍身为僧皇帝——梁武帝萧衍即位，才下诏解除了志公的禁锢：

“大士宝志，迹拘尘垢，游甚冥寂，水火不能燋濡，蛇虎不能侵惧。语其佛理，则声闻之上；谈其隐伦，则遁仙高者，岂可以俗法常情空相疑忌？自今中外，任使宣化。”

这之后志公和尚又住世多年，屡现神通，有一次在张僧繇（被尊为画家四祖之一，与顾恺之、吴道子等齐名，画龙点睛的故事便源自于他）为他画像时，志公用手指划破脸皮，脸上竟现出十二面观音象，在这一神通显露后，志公辞别武帝，入钟山圆寂。

“因诣贤圣者僧宝意处，见供奉张僧谣（繇）邈真，和尚曰：“可与吾写真否？”僧谣（繇）下笔。和尚或（惑）其形貌，莫能得定。僧谣（繇）变容誙言，和尚乃以爪厘（剺）面，开示十二面观音菩萨形相，僧谣（繇）乃哀求忏悔。却复本形，重归大内，且化缘毕，辞帝，归钟山入灭矣。”

因志公和尚教化众生，影响深远，与达摩祖师，傅大士并称梁代三大士。他的灵塔碑铭由吴道子作画，李白作赞，颜真卿题字，世称“三绝碑”。

另据清末蒋瑞藻先生在《小说考证》中说: “实则南宋初无济公是人，乃因六朝宋宝志而伪传者也”，意思是志公应是济公形象的原型。

南京灵谷寺志公“三绝碑”

《野马台诗》作诗经过及流传

志公和尚作诗

事也凑巧，就是这样一位出口预言屡现神通的高僧，有一天在街上游逛，忽然来了一千零八位女子逐一和他说话，说的都是他们国家的兴废之事，志公感觉很奇怪，细一思量“千八人女”正是“倭”字，才醒悟这些女子该是倭国女神，要借他之口留下诗句警示将来的日本国民，于是作下流传至今的《野马台诗》。

“昔宝志和尚行道日、化女忽然而来与和尚俱语、恰如旧相识、一女去一女来、如斯一千八人也。皆谓本国之终始也。和尚怪之以千八人女、作文字者、乃倭字也。爰知是倭国之神也。和尚托其言、作一十二韵诗以贻将来矣。”

看到这里，各位要说了，诗的作者找到了，可诗在中国，又是如何传去日本的呢？

吉备真备来唐读《野马台诗》

时值盛唐，来大唐学习先进文化的日本遣唐使、学问僧往来不绝，在和阿倍仲麻吕第一次来大唐的三十多年后，后来任日本正二位右大臣的权臣——吉备真备于公元751年再次踏上了大唐的国土，这已经是日本第十次派遣遣唐使了，吉备真备初次来唐时只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此次来唐他身为副使，却已是过了知天命之年。

吉备真备借蜘蛛之力认读《野马台诗》

在面见唐玄宗的过程中，玄宗为了考教他的汉语功力，叫人拿来一首打乱次序的诗句要吉备真备捋顺并读出来。吉备情急之下，只好闭目祈祷本国寺院的观音菩萨，这时，从梁上掉下一只蜘蛛沿着诗句来回游走，在蛛丝缠绕之下，吉备真备顺利读出了这首诗，受到了唐玄宗的赞赏，而这诗便是《野马台诗》。而后，吉备携诗返回日本。（顺带一提，鉴真大师也是随这次遣唐使团去了日本）

“中古圣武皇帝朝、吉备公入唐、唐人以其本国之谶出野马台诗、使之读为试其知力、文字交错乎直不书之、非神助则不可读之。于是吉备公默然祈佛天及本国之神祇、俄而有蜘蛛随其纸上、渐步曳丝遂认其迹、读之不谬一字。唐人称美之。”

吉备真备认读的回文版《野马台诗》

也正是由于吉备的身份显赫，带回的诗句又预言了日本兴衰治乱，加上后来的遣唐学问僧来到志公和尚的家乡南京，请走了志公和尚露出十二观音象的木雕塑像去日本供奉，

“复礼拜志公宅，兼请得志公十一面观音菩萨真身还圣朝，于大安寺南塔院中堂素影供养。”

唐朝时被请回的志公和尚木雕已逸，这是

才使得在奈良时代末期到平安时代，志公和尚的传说事迹风靡日本国上下，掀起一股志公和尚热。据日本史书《日本书纪》载，公元936年在日本皇宫就曾讨论过“宝志和尚诗”来定日本国号。

宝华山隆昌寺 志公祠

还有一例可旁证志公和尚信仰在日本的影响，1938年抗战时，有一队日寇500余人围住南京宝华山隆昌寺，烧杀抢掠，声言要抓住藏在寺中的抗日战士，不然就杀光僧人毁掉庙宇，当时的主持妙柔和尚临危不乱，指着山门大钟要日寇去看，一看之下，日寇顶礼膜拜，马上撤走。

原来钟上铭文说此钟是日本天皇所赠，原因就是该寺曾是志公和尚说法的寺院，天皇崇慕志公，特赠大钟一口，永镇山门。

结语

好了，志公和尚的这首《野马台诗》就说到这里，作为一首预言诗、谶纬诗，它的真实度是经不起科学推敲的，这类诗大都是因为当时的政治需要应运而生，也可以随时根据需要任意解读。

有意思的是，《野马台诗》是唐朝时传入日本，而当时我国也有所谓的谶纬书籍《推背图》现世，从这一点上来看，遣唐使学习我国文化确实是照单全收，一点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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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高僧传·卷第十·神异（下）释保志十六》 南朝梁·释慧皎 撰 中华书局 1991年版；

2、《南史·卷七十六·隐逸（下）释宝志条》 唐·李延寿 撰 中华书局 2016年版；

3、《李太白文集·卷二十七·志公画赞》 唐·李白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6年版；

4、敦煌文书（S.1624） 即《后晋天福七年某寺交割常住什物检历》， 英·斯坦因 现藏大英博物馆；

5、《释氏通鉴》 宋·释本觉撰 阅自 大藏经在线；

6、《隆兴编年通论·卷六》 宋·祖琇 撰 阅自 大藏经在线；

7、《佛祖通载·卷第九·三癸未》 元·念常 撰 阅自 大藏经在线；

8、《延历僧录》 唐·赴日鉴真弟子·思托 撰；

9、《日本书纪》日·奈良时代·舍人亲王等 撰 ；

10、《吉备大臣入唐绘卷》 日·平安时代末期·作者不详 现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