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篇歌颂母爱的诗《凯风》：“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最真实写照

马上就要到母亲节了，届时相信很多读者朋友都会给自己的母亲送上真挚的祝福。这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爱一直成为诗人们吟诵赞美的题材，而《凯风》作为中国第一首歌颂母爱的诗，距今已有三千年之久，其诗意境界却一直影响着后世很多有关母爱的诗歌。它究竟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又是如何表达的呢？

母爱如风，温暖和煦

首章以凯风起兴，“凯风自南，吹彼棘心”，“凯风”即夏风，一般从南边吹过，它有什么特点呢？第一，时间长，我国受来自太平洋的夏季风影响大，不仅持续时间长，而且深入内地，覆盖范围广；第二，温暖和煦，有利于促进万物的生长。但这由于母亲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都知道，中国传统的家庭模式就是“男主外，女主内”，所以母亲陪伴儿女长大的时间很长，是终其一生的。对于儿女来说，最温暖的东西莫过于母亲的手，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母亲的怀抱，最亲切的话语莫过于母亲的谆谆教诲，在母亲的陪伴下长大的孩子是快乐的，是幸福的。作者看似是在写凯风，实际上却把母亲的特点描绘得真实具体，这样也就明确了全诗赞美母爱的主题。

“棘”是一种浑身带刺的酸枣树，很难长大。它由丛生、根生的小苗进行移栽而长大，从小树苗到结果，生长期大约需要十年，而这十年里，它必须得到精心的呵护：松土、浇水、施肥、裁剪，一点都不能马虎，否则就结不了果。这里就将“棘心”比喻子女成长的艰辛过程，从战战兢兢的十月怀胎，呱呱落地后的精心哺育，孩提时代的耐心教导，青春叛逆时期的无可奈何。“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夭夭”是指刚刚出生的婴儿蜷曲着身子，后来引申为树木嫩壮貌。在此诗中指柔软弯曲的酸枣树枝条逐渐变得树大高深，而我们也从弱小不能自理的幼儿茁壮长大。可却不知，母亲在这期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第二章任以“凯风自南”起兴，反复诉说着对母亲的思念，“凯风自南，吹彼棘薪”，由“心”变成“薪”，一字之差，锱铢之间，可却简洁明了的暗示棘树已经长大成才，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长大后的棘树回报的了凯风的恩情吗？不能，它只是变成了古代烧火做饭用的干柴——薪。那孩子长大了能回报母亲的恩情吗？也不能，儿子虽然长大了，可却没有成为栋梁之材。“母氏圣善，我无令人”，“圣善”意为通事理有美德，母亲是那么的明理而有美德，可我们却没有一个至善之人，安慰母亲的心，辜负了母亲对我们的期望。

子欲养而亲不待

第三章将温暖和煦的南风切换成了远处的潺潺泉水，由实到虚，“爰有寒泉？在浚之下”，“寒泉”是泉水的名字，“浚”是卫国的一个地名，浚地的泉水涓涓地流过，默默地滋润着这里的土地万物，好像辛劳的母亲悉心地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也像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与依赖。连这涓涓细流都能普泽大地，对浚国的土地做出贡献，而为人子女，却让母亲劳累一生都没有安享晚年。这里一语双关，有力地赞颂了母亲养育之恩的深厚，也暗含着作者心中的自责，“有子七人，母氏劳苦”，此时他们已经体会到了母亲的“劬劳”、“圣善”和“劳苦”，但此时母亲已经不在了，这是他们一辈子的遗憾，字里行间中充满了他们未能尽到赡养责任的愧疚。

最后一章承接上文的感情，从想象中的寒泉回到眼前的黄鸟，也许是听到了黄鸟宛转悠扬的啼鸣，故将思绪抽回到现实之中。“睍睆黄鸟，载好其音”，“睍睆”是形容黄雀的鸣叫声清和宛转，黄雀尚且能以自己悠扬动听的叫声，表达对养育自己的母亲的感激与愧疚，宽慰母亲的心。“有子七人，莫慰母心”而我们做子女的，却没能孝顺母亲，安慰母亲的心，这里是对上一节末句“母氏劳苦”的回应，这种反复吟咏，并且与黄雀形成相反的对比，更加强烈地抒发了作者对母亲的愧疚之情。

其他解读

在解读《凯风》时，有治经学者认为这是母亲被“淫风所染”，而“不能安其室”、“不能自守”，对母爱持否定态度，他们误解了“圣善”的母爱，致使《凯风》母亲形象被歪曲。方玉润以《孟子》“亲之过小”为据，驳斥“淫风流行”说。他认为即使其母有再嫁之意，也是受贫困所迫，与“淫风”无关，此诗既美孝子，又表贤母。他以非常理性的态度将改嫁与好淫严格区分开来，这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魏源认为是七子孝事其继母，继母膝下无子，这七个孩子的懂事感化了继母，其母遂感悟，变为慈母。闻一多认为这是母亲不堪忍受父亲的虐待才想离家的，过错不在于母亲，然而诗中却未曾提到过父亲虐待母亲的原因，故此说法可信性也不大。

小结

首章以凯风吹棘心，兴母之养子；次章以凯风养成棘薪，兴母善而子不善；以黄雀以姣好的容貌、美妙的声音取悦养母，兴今有七子，却不能安慰母亲。意象是此诗中最具有意味的表现，也是此时的高妙之处，丰富的意象构思于作品之中，将作者的思想感情更加具体化，形象化。

全诗除各章都巧妙运用了比兴以外，还运用了一种很重要的艺术手法——对比。全诗每章的后两句，都是前一句歌颂母亲的辛劳伟大，后一句表达自己没能赡养她的自责愧疚。此诗的语言是朴实的，简单的，没有一句实写母亲是如何辛勤劳作的，而是通过子女的自责与感慨来衬托对比，这样的写作手法，使得抒情更加的自然、生动，更加的打动人心。

《凯风》是《诗经》中少有描写母子之情的名篇，感人至深，对后世影响巨大，“凯风”、“劬劳”、“圣善”以及“寒泉”等词，被历代诗人作为称颂母亲的嘱托。“凯风寒泉之思”更成为典故，被大量运用，苏轼也曾写下“凯风吹尽棘有薪”的名句。

文|南书房|杂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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