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痛 直到死亡都无法言说 那就立一块“无字碑”吧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坐在教室里是唯一的学生,而那位女老师在督促我完成一篇作文——《无字碑》。
“你在写生者的辉煌吗?”老师对专注写作的学生发问。
“你在写生前的恐怖吗?”老师又打断学生的沉思。
“你写到对死后的恐怖了吗?”老师还在默默絮叨……
……
梦醒了,我再也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琢磨着那个题目和那三句问话。“无字碑”,我在梦中写来写去也只是这三个字的重复。而老师那三个提问,一个“辉煌”要付出几多沉重的代价,就象石碑压得我无法呼吸——值与不值,不是用言语所能表达的,所以墓碑无字,任由历史的浊流污染,饱尝岁月的烟瘴熏蒸。她可能是谁?她究竟是谁?她到底是谁?
《孙子兵法》有一计叫“避实就虚”。宋代的孙子们用此攻击一个“卧龙雏凤”真是妙不可言,恰到好处——女皇在政治上是无可挑剔的,但是私生活不检点,还有屠龙宰凤.杀姐害甥的嫌疑。于是武则天完了,野屎、秘屎做成脏史、烂史把她葬埋,镇压在无字碑下……
我也是历史的子孙,想我所想、说我所说,把无字碑后的洋洋万言写出来,是责无旁贷的。
说武皇淫荡,是那些大男人的腹诽和口谤,是他们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当皇帝是跟男人学的,怎么当也是男人教的。比起师父实在是无过之而远不及。至于嗜杀,武则天生前唐太宗杀过兄弟,武则天死后唐玄宗杀了亲生。——凭什么只许男人放火,不许女人点灯?还是因为她外姓没有李唐的正名?不杀人就要被人杀,为求自保而步步为营,谁能了解她背后的酸辛?
在过去那个年代,姓何的女子嫁给姓郑的男子,就得称为“正合适”,那么姓武的女子进李家门相夫教子,当然就是“理吾事”———即便误事,也有道理,因为她始终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那么在“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的情况下,在“中华儿女多奇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情况下,理事几年又有何妨?她毕竟不是李唐外嫁的女儿,而是迎进皇家的媳妇,何至于那些长舌妇般的臣僚们煽风点火、无事生非而导致伤亡事件屡屡发生?即便如此,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正牌小主也只能“激扬文字”唱《摘瓜诗》,“指点江山”,舍武其谁?!
在男人眼里,女人就只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只有取悦男人,依附男人,而武氏偏偏就身强力壮,恰巧高宗就体弱多病。“弱肉强食”不是自然规律吗?何况“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自古皆然。就因为女人上位就妖猴出世、惊天动地了吗?
有一则笑话,说一个人生前没来得及为暮碑写字,死后子孙出于尊重夸大事实,使得阴府野鬼冷嘲热讽导致身无立锥而四处游荡;武皇自己可能在渐渐老去的过程中丧失了斗志和自信而无心力作文,子孙又因积怨太深而不情愿作为,才有这乾坤倒转的无字碑。
假如有文,该怎么称:是皇上、皇后,还是昭仪、才人?都是,也不是。毁誉有加都将死无葬身,所以无字,因此无字。
还是国外那个男人明理,够稳、够准、够狠地说: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无字碑下,长眠着一个百折不挠的女人。
大型电视连续剧《武则天》里,刘晓庆代女皇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是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在我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我不知这是说明她的狂妄,还是编导的望洋兴叹、怀古伤今——暮碑无字。但我相信,武则天是唐史的分水岭。就象数学上的零一样:前面是正数,后面是负数,只有自己没有数。然而正数、负数都要从零开始: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她是真实的有理数。
我明白了,无就是悟,悟空即求实。武则天的大彻大悟在于:她之所以修建了许多辉煌的佛教建筑,是为了自慰內心身处对于身归那世前后无能为力的恐慌。这也许就是无字碑给我们留下的启示:人可以从一无所有中感知到,一切从零开始,一切又到零终止。
今天晚上,我终于可以交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