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了高考一刀的纪录片 无法选择出生 那是否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路
这部纪录片看得我想哭。
看得我一直问自己:命运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那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路?
这部纪录片的名字就叫《出路》。
导演郑琼,用6年时间跟拍了三个孩子。让你看到三个阶层,同样是面对“读书”这件事,是如何写就自己的命运。
故事的开头,他们都想要去光明的未来
我想知道,云儿去了哪里?
我想知道,风儿在说什么?
……
我想知道,鱼儿怎样呼吸?
我想知道,花儿怎样开放?
我想知道,世界为什么这样神奇?
清晨,马百娟唱着这也许是她自创的歌谣,走过苍莽贫瘠的大山,孤独的身影在大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弱小,如同蚂蚁。
12岁的她,是甘肃会宁野鹊沟小学二年级学生,父亲认为“上学要打工,不上学也要打工,为什么要上学?”所以马百娟在家呆到10岁,直到野鹊沟小学校长出面游说,她才背上了书包。
这天,她背着书包走进课堂,老师操着浓重的方言说:现在开始上课。
班里只有两个学生,全校也才只有5名学生。
马百娟在日记里写道:“长大后我要去北京上大学,然后去打工,每个月挣1000块,给家里买面,因为面不够吃。还要挖水窖,因为我们没水吃。”
此时,在湖北,农民工家庭的孩子徐佳,艰难地面对自己再一次高考失利的结果,选择第三次复读。他心里有个倔强的信念:一定要考上大学!
两次失败,让他已经有了恐惧,冒冷汗,手发抖握不住笔,最严重时甚至想到过轻生。
但,知识改变命运,是这个小镇青年心里认定的唯一出路。
北京姑娘袁晗寒,则生活在一个优渥的家庭,她拥有着最丰富的教育资源,小学、初中、高中念的都是最好的。她笑着复述老师和妈妈说她的话,看似很豁达,实则无比敏感。
成绩不好的她,留级一年后便休学在家,而她所在的央美附中,是很多人挤破头想要进去的。
对于未来,她并没有过多的恐慌,她没有想过会成为哪个阶层的人,“不会饿死就行了,也没有人会被饿死”。
不会饿死。后面,有一个家庭会为她兜底。
三个人的命运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在故事的开头,他们的心里都有一束光,或清晰,或模糊,但他们都想要去光明的未来。
也许世界就这样,我也还在路上
甘肃,马百娟跟父母一起去山脚下背草,三人两驴,每一个的背上都背负着重重的草垛,爬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回家。
打水,生火,做饭,家人围坐一起,就着一碟咸菜,默默咀嚼,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湖北,徐佳和母亲一起去为父亲上坟,原来,在他心底还有着一个心愿,就是一定要考上大学,把大学的通知书拿给父亲看,完成父亲的遗愿。
这是他支撑他前进的坚强动力。
北京,袁晗寒骑着自行车,转悠到南锣鼓巷,看中一间铺面,两万块一年。“价格挺贵的,但我还能承受。”她租下了这个铺子,一家小小的方砖厂胡同4号的咖啡馆开业了。
她有家庭作为支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她其实也恐慌,她说“我恐慌的不是没事干,而是会不会一直没事干。”
生活没有眼前的苟且,也没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靠着父亲存下来的低保金和打工的大哥攒的钱,马百娟一家人在从大山里搬到宁夏中卫,父亲说:老家把我苦怕了,饿怕了。”
这里,有房,有电,有水,能吃饱饭。
但,虽然过上了“好日子”,马百娟却辍学了。学校老师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说马百娟按时交作业,学习也在努力,被哥哥一句“纯粹不想念了”轻轻挡回去。
年轻的哥哥,14岁就外出打工,担负了一个家庭的重担,在他笑着对老师说话的时候,心里是否有更多波澜和遗憾,不得而知。
结束了小学生活,马百娟试图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她在街头游走,寻找务工信息。一间酒店让她燃起了希望,“工资1000多块”,正是她当时在作文里期望的。但是:
——你这么小,为什么不读书?你能做什么?
——我能扫地。
——这里的地面是地毯,不用你扫,前台需要会使用电脑,其他工作也需要技术。
几番对话,让她的心冷了下去。
湖北,徐佳第三次走进考场,这次不错,考上了湖北工业大学,成为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天之骄子,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新的生活开始,他走在军训的队伍里,脚步铿锵有力,眼睛坚定有神。他正朝着自己既定的命运之路大步走去。
北京,袁晗寒的小咖啡馆很快就倒闭了,她又来到了德国杜塞尔多夫读书。她是三个人当中唯一一个可以担负试错成本,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到处摸索的人。
但她,似乎也并不特别快乐。她买了一只小狗,也不爱去画室,一进画室就感觉胃疼。
她的生活似乎随性而无目的。
生活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通道,需要寻找一个又一个出口
马百娟家的门对摄制组关闭了。马百娟的父亲对镜头说:“早知道是私人(拍)的,给十万块也不拍。”摄制组几经交涉,父亲说,“两万块,继续拍。”马百娟在一边沉默。
“女娃娃是别人家的人,”对她的命运,父亲盖章定论了:“再没有别的出路。”
临近毕业,徐佳和室友讨论着找工作的事。他做过保险,几经折腾,最终进了一家电力公司,完成了母亲的心愿,他没有感觉松一口气,反而有些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把自己卖出去的感觉。”
对更多像他一样的小镇青年来说,一份工作,也许,只是另一个焦虑的开端。
从德国回来,袁晗寒去上海余德耀美术馆实习,此时的她,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打算,她说“看看国内这个环境需要些什么。”对袁晗寒来说,试错成本是低的。她可以选择学业,选择职业,也可以选择,随时换个目标。
纪录片的结局,绝非人生的结局
这部纪录片的结局是这样的:
16岁的马百娟,嫁给了表哥。现如今她在表哥工作的陶瓷厂劳作,日复一日吸着粉尘。
而陶瓷厂就在她当年退学的小学隔壁。
徐佳还在当初的电力公司工作,大学、工作、结婚,这个农民工的孩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能比别人走得更稳。
如今,他在武汉有了房子车子,摸上了一点点中产的边,足以让母亲在村里人面前挺直腰板。虽然他奋斗的终点,还远未到达袁晗寒的起点,但他扎扎实实是三个人中,唯一一个确实被高考改变命运的人。
袁晗寒在北京注册了自己的艺术品投资公司。
像当初那个酒吧一样,家里人并没有指望她事业成功,她自己喜欢就好。
我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存在,但我会努力去改变
徐佳曾在朋友圈上说,“生活没有眼前的苟且,也没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大学毕业前,他想进行一次西藏骑行,但拿不出往返4000多元的路费,到现在也没走成。
而袁晗寒无法理解徐佳为什么一直无法成行,“他可以先工作,再旅行,然后边旅行边工作。”
甘肃的马百娟要走十几里山路才能买到学习用具,3块2毛钱,她一张张掏出一角的纸币。
北京18岁的袁晗寒,则可以轻松地拿出2万元来租一个小铺面。
4000元的路费,2万元租金,3块2毛钱的文具。不管你承不承认,阶层,就这样被清晰地区分了出来。而它可能远在高考之前,就影响了人生的出路。
被问到阶层的差距,袁晗寒说,“我在出生的时候,也不能站在天上看,哪个好就选哪个,这是个我无法选择的事情,也不能说是机会。”
徐佳说“我现在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存在,但我会努力去改变。”
真正的出路不在于要离开哪里,而在于我们内心的选择
《出·路》的导演郑琼认为,在一个只论输赢的社会里,其实每个人都是受害者。在中国,不同人群彼此之间是不了解的,也没有交流和交集。但是,当你了解了另外一群人的生活背景,他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就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和行为。
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道路不同,起点各异。生活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通道,需要寻找一个又一个出口。
但我们最终到达的都是同一个终点,我们走过的路,是同一条路,这条路就叫“人生”。
“真正的出路不在于要离开哪里,而是在于我们的内心是否对自身所处的这个文化有觉察和反省,并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虽然,选择这个词对于有些人来说,显得过分轻而易举;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机会。
但毕竟,在寻找人生出口的每一个阶段,我们总是都有机会去选择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