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州夜话：渐行渐远的固城乡村四季——冬

渐行渐远的固城乡村四季——冬

小时候固城乡村的冬天是富有魅力的，对于我们这些乡村孩子来说冬天的来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天冷的早晨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窗棂玻璃上婀娜多姿的冰花，不待穿上衣服就爬到窗台前，用手去摸那些冰花，用嘴呵气去吹那些冰花，感到非常奇怪：一夜间怎么就生出了这些漂亮的冰花呢？屋子墙角放置的水缸里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们用瓢捞起来冰，用手抓起来就想往嘴里送，但是冰块异常冻人，只能左右手倒腾着放到嘴里，嘎嘣嘎嘣咬着吃。天气极冷时屋檐下就挂上了一米多长的冰柱，淘气的我会将冰柱折下来当拐棍拄着玩儿。

到了学校，下课时校门口会有卖焦米糖球和捏糖人的小贩，通常这些小贩都被我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甜甜的糖稀经过捏糖人艺人的巧手，不消片刻就变幻出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物花卉：手拿金箍棒的孙悟空，生动的扇形花卉……我们全都看的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想起空空的口袋，只能偷偷咽下口水。放学了，大街上的积雪被我们用来堆砌雪人，团起的雪球又是我们的手雷，下雪的时候街上静悄悄的，只有我们这些打雪仗的孩子们在奔跑，嬉闹，那雪触手冰凉，却燃起了我们少年时一颗颗火热而无忧无虑的无忌童心。

放假的时候，我们偶尔会到村南的河边玩，因为天气寒冷，滏阳河的河面上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只有河中间的冰较薄，才能看到淙淙流淌的河水。我们就在河边玩耍，砸开冰看河里游动的小鱼，手伸进冰冷的河水里想捞小鱼来玩，却经常冻的手发青也毫无所获。

路过村口铁道坡时，从桥洞中吹来的风夹杂着雪花飘落在头上，也飘进我的衣领，轻柔的抚摸着我，那冬天的气息，宁静而淡泊。雪花飘落在村庄里每户人家的房顶上，街道上，水坑里，村子四周的田野被茫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整个村子好像都变成银白色的了，晴日里固城乡村的冬天是清亮的，空气是清新的，站在村旁的田野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西望远方的太行山脉，山峦起伏，奇妙无比……

傍晚时分，爆玉米花的小贩就在大街上出摊了，红红的篝火上架着通体灰黑的爆米花炉子不停地转动，映得小贩和周围人们的脸也红彤彤地，爆米花炉子转动了一定的时间后，随着嘭地一声响，米花就炸进了一个大口袋，爆米花的香味四散开来，整条街都弥漫着米花的香气。

稍后吃完晚饭后，邻村张杨庄卖猫肉（实际上是野兔肉）的小贩就敲着梆子来了，卖肉人的梆子声和吆喝声是诱人的，但是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这一切对于我们只能是一种奢望，

等到夜深了，母亲就会把我们的棉袄棉裤烘烤在炕边的煤火上，一边烘烤一边揉搓，好让白日里被雪水浸湿后潮湿僵硬的棉裤恢复松软，第二天穿上舒服些。那时的冬天晚上，母亲经常在昏暗的灯光下纳鞋底，缝几针便将针锥在头上抹一下，又继续手中的活计，整个冬天的每个夜晚，母亲都是这样做着这项在儿时的我看来百无聊赖的工作，一边纳着鞋底一边等着晚归的父亲。钻在温暖被窝里还未入睡的我喜欢趴在手背上静静地关注着母亲的一举一动，直到母亲发现后用嗔怪的语气说：“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哩。”一直等到木门突然发出“吱”地一声，门外传来咳嗽声，这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谧静的夜晚，母亲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开门迎接父亲的归来。

每逢冬天的夜晚，我总会想起母亲唤我睡觉时那慈祥的神态。

又是一年寒风临，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又姗姗来迟了，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轻盈的雪花竟也遮不住房顶马路了，我的思绪流转，却总也忘不了那时冬天的雪，儿时的伴，深冬傍晚晃动的灶火和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时娘那一声悠长的呼唤。儿时的冬天，成了一首永远吟唱着的歌谣，萦绕在我意识的深处。我不免叹一声：儿时固城乡村的冬天去哪儿了呢？

朗读者

米西柳，磁县广播电视台播音员。爱好阅读，朗诵，运动。想把生活里每一片时光，每一段声音，一一折叠起来收存在记忆的角落与你一起分享。

审核｜慧文

终审｜秦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