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的武汉之旅 夜行的魅力 宁静的武大校园
武汉距离西安七百多公里,四小时高铁车程,然而在之前三十多年的记忆里对这座城市的全部印象都来池莉小说。竹床中央摆的是四菜一汤。别以为家常小菜上不了谱,这可是最当令的武汉市人最爱的菜了:一是鲜红的辣椒凉拌雪白的藕片,二是细细的瘦肉丝炒翠绿的苦瓜,三是筷子长的鲦鱼煎得两面金黄又烹了葱姜酱醋,四是卤出了花骨朵朵的猪耳朵薄薄切了一小碟子。汤呢,清淡,丝瓜蛋花汤。汤上飘一层小磨麻香油。
燕华给父亲倒了一杯酒,给猫子也倒了一杯酒。“黄鹤楼”的酒香和着菜香就笼罩了一大片马路。隔壁左右的邻居说:“许师傅,好菜呀。”许师傅用筷子直点自家的菜,说:“来来喝一口。”邻居说:“您家莫客气。”许师傅说:“那就有偏了。”又过了若干年,我熟悉了池莉笔下那个燥热又活色生香的市井武汉。学会了那句经典的武汉骂:个婊子养的。很多时候,我对陌生地方的向往都来自这一篇篇阅读。然而之于武汉,从来没有期待,只因为夏天的武汉是一个比西安还难熬的南方城市。然而冥冥中的安排,当30日早晨出发前我无心刷着微博,“武汉钻石雪”却上了热搜。于是,我这个北方姑娘在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是在这座南方城市经历的。
和陕历博比起来,湖北博物馆没有什么优势。越王勾践的剑,曾侯乙编钟都略显单薄。倒是一个关于古埃及的临展厅里人头攒动。武汉的路名有意思。博物馆前这条黄鹂路,不禁让人想起杜甫的《绝句》。倒是就着今天这雪,站在博物馆的观景台上远眺,不免有点“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意境。
武大的美,不容分说。从东湖凌波门所在的南门进入,左手边是湖滨宿舍,想象着里面的学子推窗赏景不由得羡慕几分。顺着小道前行有种置身民国校园的恍惚感,曾几何时也在浙大之江校区有过这般奇妙的经历。建筑之于人,它的韵味在书本的故事里,在彼时环境的衬托下。冬日的武大,广阔的校园,宁静中不时传来游人的喧嚣,让多少人沉迷痴醉,流连忘返。冬日的武汉黑得特别早。在对武大的意犹未尽中返回住地。朋友推荐住在汉口,于是订了江汉路上的好百年饭店,一座百年前文艺复兴式建筑,有拜占庭风格的角楼,武汉开埠后是英租界日清洋行办公大楼。如今入住虽然房间装修略显老旧,但总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先生甚是满意。晚饭在酒店的餐厅吃了牛肉锅、特色的豆腐圆子以及腊肉泥蒿,对武汉的爱更深了。
对陌生城市的好感就在一日的游走间陡增。晚上步行道至江滩看夜景,长江的风夹杂着零星的雪花打在脸上,并不凛冽,大概也因为心是热的。返回的路上又欣赏了江汉关大楼和好百年饭店。武汉多少年的历史就在他们的见证下,沧海桑田,历久弥新。
早晨是被江汉关钟楼的钟声唤醒,打开窗帘,是晴朗而清新的一日。吃罢一晚热干面,参观了住店对面的江汉关博物馆,跟着地图开始扫街。早晨的步行街没什么人,特别悠闲,置身这些老建筑间好像是游走在历史的隙缝里。来到民生食堂刷第二顿过早。武汉人虽然嗓门大,服务却是好的,让我们这些已经习惯了西安服务业生冷蹭倔的外地人还颇有些受宠若惊。期间,还遇到一位卖烧饼的大叔,热心和我们推荐不远处的老字号,又一边感叹他的小铺生意萧条,都源自周围“高手太多”,所以不得不精益求精才可争得一席之地。想想,自觉这位大叔的可爱,怕也是一位有匠人精神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