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自己不等于自我封闭 聪明的女人应该这样做《二》
保护自己不等于自我封闭,聪明的女人应该这样做《二》
人际关系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向四处辐射的同心圆,情商比较高的人,会让自我这个小圆的边缘变得十分模糊。尽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无法改变的自我,但我们仍然可以在这个“自我”中找出许多可以与他人沟通的东西。我们可以把不能与人沟通的东西暂时隐蔽起来(因为等到下一次,你与其他人沟通的时候,或许就能派得上用处了),而把能与人沟通的部分向外敞开。于是,你就会感觉到,自己像一滩水似的在人丛中融化开了,与他们成了一体,成为他们所欢迎的人。
林黛玉的处世方法正与之相反。她的自我中心圆十分坚固,边缘锐利,别人一不小心就会被碰伤。而受伤的人一多,对她必然没有好处。史湘云就当面指责过林黛玉:“他再不放人一点儿,专会挑人。就算你比世人好,也不犯见一个打趣一个。”其实,史湘云哪里知道,林黛玉之所以“俏语谑娇音”,嘲讽她“偏是咬舌子爱说话”,并不是跟她有什么过不去,而是“为的是我的心”。
林黛玉最忌讳的,就是宝玉把她和别的女孩“视如一体”,“并无亲疏远近之别”。宝玉对她说:“只许和你玩,替你解闷儿;不过偶然到他(薛宝钗)那里,就说这些闲话。”这使林黛玉感到自己和薛宝钗处于同一地位,就愤然拂袖而去。等宝玉再来赔礼,她嘴里说的全是绝情话:“我死我的,与你何干?”“我这会子就死!你怕死,你长命百岁的活着!好不好?”偏在这时,宝钗走来,说:“史大妹妹等你呢。”说着,便拉宝玉走了。黛玉为此“越发气闷,只向窗前流泪”。
幸亏贾宝玉善解人意,回来之后,顺着她探讨“你”“我”关系的思路,表白了自己的心迹:“头一件,咱们是姑舅姐妹,宝姐姐是两姨姐妹,论亲戚也比你远。第二件,你先来,咱们两个一桌吃,一床睡,从小儿一处长大的,他是才来的,岂有个为他远你的呢?”一番话,把“你”“我”“她”的关系辨析得清清楚楚,林黛玉的怨愤娇嗔也随之而立即变成了软怜轻爱:“你只怨人行动嗔怪你,你再不知道你怄得人难受。就拿今日天气比,分明冷些,怎么你倒脱了青肷披风呢?”正在二人情浓意洽之时,曾经阻隔他们的“史大妹妹”来了,林黛玉带着战胜对手的快意,讥诮的话脱口而出。
由此可见,林黛玉并非天生“与人为恶”,她只是想维护自己作为非“正经主子”的尊严,想追求她与贾宝玉之间的爱情。动机无可指责,作者的描写也很精彩,将她的独特个性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然而换个角度看看,却也能给我们另一种启示。试想,即使在现代社会,一个人假如把自我的圈子封得严严实实,只允许自己的爱人进入,对别的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报之以怀疑、警惕,甚至恶语相向,他怎么能处理好人与人的关系呢?而在现代社会,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往往也就意味着事业的失败。纵观林黛玉一生,她是把追求与贾宝玉的爱情当作毕生的事业来做的,然而,她却失败了。
尤其意味深长的是,时至今日,社会变了,观念变了,但很多人对林黛玉的那种两面倒态度却并没有变:一方面,我们赞叹她的才貌,同情她的悲剧命运;另一方面,假如要我们在林黛玉和薛宝钗之间(如果是男性)选择一个妻子,或者(如果是女性)选择一个朋友,大多数人的决定却还是会和贾宝玉不一样。这就说明,时代发展和社会变革,更新了价值观和道德观,但在处理人际关系的技术层面上却未曾改变。情商,不管你是否意识到,都是成功的必要条件。
敏感,但要豁达,林黛玉是盐政林如海的独生女。那林家“虽系世禄之家,却是书香之族”,林黛玉自五岁起就有塾师(贾雨村)教她读书写字,这是林黛玉日后具有良好的文化素养的基础。林如海让女儿识几个字的目的,“不过假充养子,聊解膝下荒凉之叹”。所以,她的学习并不上紧,“工课不限多寡”。这样的学习氛围,非常有利于个性的培养。
林黛玉后来之所以会成为贾宝玉的“知音”,之所以会从来不说仕途经济的“混帐话”,就和她从小所接受的非功利性的教育有关。但林黛玉的环境中,也有对她十分不利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孤独。她本是独生女,父母“爱之如掌上明珠”,在如何与人相处方面,本来就缺少经验,情商的培养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父母双亡后,她成了一个孤儿,不得不“依傍外祖母和舅氏姊妹”,在钟鸣鼎食的贾府寄身。这无异于把一个根本不会舞刀弄枪的人一下子推到了战场之上。
早在家中,她已“听得母亲说,他外祖母家与别人家不同”。未进贾府,“所见的这几个三等的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这就使她感到了一种精神上的压力,于是,她暗中告诫自己:“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恐被人耻笑了去。”这种紧张、拘谨甚至带着一点儿敌意的为人处世准则,怎么可能构造一个良好的人际关系的氛围呢?由于林黛玉一开始就把他人放在可能耻笑她的对立面,所以,她往往无端猜测,多愁善感,自寻烦恼。
宝黛初次见面,贾宝玉发现“这个神仙似的妹妹”没有像他那样的宝玉,“登时发作起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贾宝玉的这个举动本来是因为他对这个似曾相识的妹妹极具好感,几乎到了一见钟情的地步。林黛玉却为此而感伤起来,“自己淌眼抹泪的”,说:“今儿才来了,就惹出你们哥儿的病来。倘或摔坏了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她这种对自己几乎苛刻的反省,说到底,还是“恐被人耻笑了去”。
“恐被人耻笑”是人所共有的正常心理,谁都不希望自己是别人讥讽嘲弄的对象。但是,我们既然生活在人群之中,话轻语重就是难免的事,如果所有的话语都要用十二分的警惕来审视,结果只能是自寻烦恼。能不能准确地判断他人对自己的态度并正确地作出反应,是情感智力高下的表现。而林黛玉在这方面的表现是令人失望的。她对所有的人都抱着警惕的态度,甚至贾宝玉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