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游记：水里冒烟 旱地行船

去年，我曾骑自行车沿黄河作了一次骑游。了解了我们民族灿烂文化的历史，也为我从事绘画创作积累了很多生活素材。黄河沿岸的景观和风情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那几眼清泉、一泓小溪的源头，几百年来不停转动着的古老水车；沙坡头治沙的巨大成果，黄河水“八里胡同”的汹涌激流……

然而给我印象最深的景观有两处，是水里冒烟旱地行船。我沿黄河继续北上，到达山西省吉县时，当地人告诉我，此地有两大奇观，叫做“水里冒烟”“旱地行船”。水里的“烟”、陆地的“船”平生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再一打听才知道，“水里冒烟”指的是有名的壶口瀑布。“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壶九转一壶收”。

瀑布的高度有二十米左右，的确像一个巨大的壶口，倾倒着狂奔的河水。万籁轰鸣，水雾弥天，形成了所谓“水里冒烟”。真没有想到，黄河源头那宽不盈尺的小溪，流到这里竟然有如此雄浑豁大的气势。

值得一提的倒是“旱地行船”。多年来，黄河的水运至此不得不中断，谁能想象在壶口瀑布上行船飞舟呢？这就使得从内蒙古自治区后套，顺流而下的船无法前行。然而，在与大自然的搏斗中，我们祖先从来没有屈服过。

当时的船工们从壶口上游把船拉上岸，绕过瀑布，硬是从陆地上将船拖过去。这一拖可是非同一般，不是十米八米，或是几百米，而是要拖行一二十里路。

其艰难程度是可以想象的。这种船与其它船有个不同的特点：在船的底部纵向钉着两根“衍木”，十几公分宽，同船体一样长。就是靠这两根衍木，几十副铁一样的肩膀，沿着黄河边高低不平的路，创造出神话般的奇迹。

这种古老的行船方式如今已很少再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早已取而代之。但是，一年中也还能偶尔见到一两次。我来时听老乡说，前几天正走过一条“旱船”，自己没有赶上。尽管如此，我觉得这里有种精神长留于天地之间。

在那拉船的故道上，我默默地走着，石道上留下的拖痕隐约可辦。夜晚，我就只身宿在船工们当年歇息的石窑内。象这样的石窑附近还有好几十孔，基本上都完好无损。听老乡说，这儿原来有个龙潭镇，每逢集市，肩挑叫卖，就地摆摊，应有尽有，过往行人往来穿梭，十分热闹。

船工们大概在这里休息、吃饭，然后继续上路。而今却是方圆几十里无人烟了。躺在刚刚烧热的青石板上，耳听壶口瀑布的喧响，我久久不能入睡。眼前不时浮现出一个个黝黑的脊梁，在赤日下、黄河边、船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