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永远是孩儿心中的灯塔
明天是母亲七十大寿的喜庆日子,在此之前本来想请苗祥代我写一篇文章,当做一份特殊的礼物献给母亲,但每次打电话都欲言又罢,现在只好由我自己来写了。写些什么呢?这下可把我难住了,若刻画出骨肉鲜明的母亲形象,目前还没有写传记的能力,只知道母亲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而当我每次想起母亲的时候,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样,即刻闪现出一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青年女子怀抱未满四个月大的女婴挨家挨户去讨饭。饿的四肢乏力,终于昏倒在一户农家门口,怀中婴孩的啼哭声惊动了乐施好善的主人,从破旧低矮的屋子里走出一位少妇,不由分说扶起她请到屋里。当那位讨饭女人从屋里出来后,恓惶地抹了一把眼泪,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走了。留在屋里的婴儿,就是我的母亲。在那饿殍遍野的旧社会,到底有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母亲的成长史我无法知晓,几次询问她的身世,她都默不作声,我怕伤了她的感情,也就噤若寒蝉。上面那些有限的资料,还是听我娘养母讲的。母亲去认嫡亲哥哥时才揭开了自己的悲惨身世,恰好印证了外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外婆还说:″你母亲长大后跟着一位瘦骨如柴的剃头匠(我父亲)走后,屡是放心不下,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怕对不起那个讨饭的女人。"
幸亏母亲尚能吃苦耐劳,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中午抽空去自留地浇菜,晚上收工后摸黑捡猪草,夜里煮猪食成了她永恒不变的生活主旋律。遇到下雨天,同样闲不住,缝缝补补一家人的破烂衣服忙得她够呛。加上生产队分的粮食少得可怜,面临着饥饿的威胁。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自己小时候的悲剧重演,母亲咬咬牙,不吭一声,独自一人上山开荒栽番薯,把地瓜当主食,哺育着我们几个瘦骨伶仃的孩子们成长。当时生产队几乎天天晚上开会,母亲忙得抽不出时间列席,哪怕评工份节骨眼上吵吵闹闹的声音都无法吸引她。生产队解散后,我们三兄弟先后成家立业,按理说她应该享福才是,其实她更忙,每天连轴转饭煮三家,这样一碗水端平照顾着已成家过日子的我们三兄弟,更使我惭愧不已,感慨良多。而当我们三兄弟都携家眷外出谋生,家里所有的果园便成了她晚年沉重的负担。作为她的儿子,我虽然三番五次劝她别替年轻人操心,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自然就会回家重新开垦。
前两年我自不量力改行搞生意亏本后,家底一下子掏空,假如没有妻子支撑与母亲日夜祈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那恐怖的艰难岁月。尽管母亲的祈求感动不了上帝,但她的祝福可以化着无穷的力量,催我猛醒,唤我前行。如果说我的家庭能逐渐摆脱困境,靠的是贤妻一双勤劳的双手,那么,母亲就是贤妻的好帮手。没有慈母的帮忙,妻子即便有三头六臂,也照顾不了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孩。诚恐诚惶的是,不晓得从何时年月起,邻里乡亲有人说我是位孝子,而母亲每次有疾,请医看病的是我大哥和小弟,捧汤煎药的是我大嫂和弟媳,床前听候使唤的也是我的爱妻,这都与我常年浪迹天涯的游子从未办到的事,我在愧对母亲的同时,也深深感谢他们对母亲的关怀和照顾!
五十年过去了,我们三兄弟从咿呀学语到现在从未红过脸,斗过嘴,能和睦相处,也是从她老人家无言的身教中得到了感化和启迪。
母亲,您吃苦耐劳和博大的胸怀,教育了我怎样做人,您默默无闻只知贡献不想索取的伟大精神,是引导我走向前进道路中一盏不灭的明灯!您融邻里鱼水之情的友爱赞歌,将永远回响在我的心头!母亲该歇歇了,孩子虽无能,也不会忘了赡养你安度晚年!
母亲,你在别人眼里也许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位普通老妪,而在我的眼里,从普通平凡一跃上升为崇高而伟大!我祝您大寿过后虽然不能万寿无疆,至少陪我三世同堂,四时同欢!
不孝子:任华跪拜
写好后,郑重委托苗祥用毛笔字抄正,想寿宴那天张贴在大厅,结果苗祥自掏腰包买了副镜框装潢起来,恭恭敬敬挂在我母亲的卧室里。在此向他说声迟来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