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梅原创散文|水井·井台·童年·乡情!
井 台 风 情
文|刘春梅
水井,是故乡和家园的象征。它曾经为乡亲们提供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它是竖着的江河,它是关于故乡幽深的记忆。
井台边有淳朴的民风,有善良的相助,也有温情的嬉戏,更是联结乡亲们感情的纽带。同乡相聚时,大家往往会说:我们是吃同一口井的水长大的。
儿时的乡村,生产力水平低下,乡亲们挖掘一口水井实在是不容易。记得整个村庄仅有一口水井,位于村庄东南角。它东邻一片偌大的芦苇荡,南邻两颗枝繁叶茂的大柳树。因此,井台边也成了乡亲们夏日乘凉的好去处!人们下地回来口渴了,会来井边打上一桶“井拔凉”,咕咚咕咚喝个痛快,那感觉丝毫不逊色于现在的雪糕、冰激凌等。
母亲和村里的妇女们喜欢在井边洗衣服,同时也喜欢聊着那无穷无尽的家长里短。小孩们则穿梭在家长周围追赶着、嬉闹着。有时候不小心滑到,就摔个嘴啃泥,爬起来用井水洗一下丝毫不耽误继续调皮玩耍。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汉抽着旱烟,也会来井边凑凑热闹。那哗啦啦的泼水声、妇女们的说笑声、孩子们的嬉戏声,伴着树上的蝉鸣鸟啼,好一派温馨祥和的乡村生活画卷!
水井边留下我儿时的足迹,井水也流走了母亲的青春。
我就是喝着这口水井的水长大的。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一套担水工具,我家盛水的大缸就放在院子的东墙边,两只铁皮水桶扣在水缸跟前,磨得锃亮的扁担倚在墙边。每天清晨,父亲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距家300米处的井里挑水,往返十几趟才能把水缸盛满。整个胡同里,挑水的人们络绎不绝,来来回回擦肩而过。井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胡同里”咚咚咚”的脚步声与扁担”吱吱扭扭”的颤动声,伴着袅袅炊烟拉开了乡村生活一天的序幕。
去井里打水、挑水既是个体力活,又是个技术活。打水时,首先要双脚在井边站稳,弯腰把水桶挂在井绳前端的铁钩子上,顺着井壁慢慢滑到水面上方,但水桶不能接触到水,快速摆动水桶几下,然后猛一扣,让井水一次性灌满水桶。如果掌握不好要领,很容易把水桶掉在井里。记得那时经常有乡亲们在井边打捞水桶。
盛满水的两只水桶分别挂在扁担两端,身体与水桶保持平衡,才能顺利前行。由于扁担的颤动,水桶里会晃出少量的水,就像洒水车一样,往往会均匀洒落一地。这样既避免了尘土飞扬,也使干燥的空气变得湿润许多。日复一日,胡同里那条小土路被踩得夯实发亮,小孩子在上边打滚也沾不上土。我每每回忆自己的童年人生之路时,感觉人生之路的源头总是这条小小的胡同-------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井台边,也是一卷世俗的风情画。它写满乡亲们的喜怒哀乐。这里既有欢声笑语,也有悲惨凄苦。那时候,胡同北头住着刚从黑龙江返回家乡的一户人家,祖孙三代温馨祥和、其乐融融。有一天,小两口闹了点矛盾,两个人都年轻气盛,互不相让,这个小媳妇儿哭着要去跳井寻死,她跑到井边,在即将跳下去的一刹那,忽然犹豫了,但她为了威胁一下丈夫,便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把鞋子脱下来,放在井边,假装自己已经跳下了井,而自己却光着脚丫子跑到井东边的芦苇荡里藏了起来。丈夫追到井边时,发现只有一双鞋子,赶紧往井里一瞧,却见井水静悄悄的,一下子就吓懵了!丈夫认为媳妇已被井水淹死沉入井底了,一时不知所措,踉踉跄跄跑回家,怀着惭愧、内疚之情,精神恍惚地拿来一根绳子系在梁头上,上吊自尽了。小媳妇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一个恶作剧举动竟然给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朋友带来终身的遗憾,也改写了自己的人生轨迹,给这个原本幸福甜美的小家庭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家乡的这个悲惨事件,曾在周边区域传扬了好多年-----
如今,随着农村发生的改革巨变,这口水井已“功德圆满”地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曾经热闹非凡的井台,已早已湮灭在人们的记忆里。原来整洁的井台边,早已是杂树凌乱,野草丛生。然而,那清凉澄澈、味道甘甜的井水至今却滋润着我的心田,陶冶着我的情操,因为这井水已融入我的骨髓血脉,也丰盈了我苦涩的童年。
是呀!我怎能忘记那口曾恩泽过我及周边乡亲们,“战功赫赫”的水井呢!
刘春梅,60后,禹城市人民医院退休,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禹城作家协会会员,爱好运动、读书,喜欢用文字叙述所见所闻,抒发情感。
壹点号河南王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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