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根辫子 枉死数百万人!《剃发令》下的汉家悲歌
“留着辫子就像拖着猪尾巴一样丑陋……”庄士敦对溥仪说。
Pigtail(猪尾巴)——是晚清时,外国人为清朝辫子起的羞辱性称号。那段愚昧屈辱的历史,是中华儿女永远羞于提及的国耻。中国,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礼仪、服饰、文化……是属于炎黄子孙的自信与骄傲。可这份自信与骄傲,在满清颁布的“剃发易服”政令下彻底零落成泥,碾作血尘。
“剃发易服”自古就有,五胡、辽国、金国等都曾下达过类似的政令,但唯有清朝的“剃发令”范围最大、持续最久、影响最为深远、引起的血腥冲突也最多,前所未见。
为了消弱汉人反抗情绪、打击民族意识,建立满族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1644年,清军入关之时,多尔衮正式下达“投诚官吏军民皆着剃发,衣冠悉遵本朝制度”的“剃发易服”谕令,但这一谕令,遭到汉族人民的强烈反对,以至于许多人“护发南逃”。眼见时局不稳,实施艰难,多尔衮被迫收回成命。
一年之后,清军进军江南,在大汉奸孙之獬的提议下,多尔衮再次颁布“剃发令”,将其定为国策,正式要求全国剃发,规定:“全国官民,京城内为限十日,直隶及各省地方以布文到日亦限十日,全部剃发”,更喊出了“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血腥口号。除了女人、和尚道士及部分少数民族外(朝鲜族、蒙古厄鲁特与喀尔喀、藏军等),其余各族男子必须剃发易服,违者杀无赦。
随着这项政令的再次颁布,紧跟而来的,是汉族人民的的剧烈抵抗、以命相搏。已经投降清朝的汉族武装开始反叛清朝,而在长江以南更掀起了“头可断,发决不可剃”的大规模起义。广大汉族人民在旧明官将、乡绅、义士的带领下,蜂拥而起,反抗清军,此起彼伏斗争37年之久。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
“嘉定三屠”:乡绅侯峒曾带领嘉定绅民起义反清,降清将领李成栋率兵五千来攻,四日后攻破嘉定,下令屠城。清军不分男女老幼大肆屠杀,奸淫掳掠,受害者逾三万。市民之中,悬梁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断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骨肉狼藉,嘉定城沦为一幅人间炼狱图。愤怒不甘的幸存者们又在朱瑛、吴之番的带领下两次攻占嘉定,又两次被李成栋反扑攻破。每破城一次,等待城内民众们的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直至,嘉定城内血流成渠,鸡犬不留。三破三屠,在十万人累累白骨上,清军终于竖起了“剃发令已行”的旗幡。
“江阴八十一日”:江阴人民为抵抗“剃发令”,以孤城一座与清军24万大军血战81天,击毙士兵有七万五千余,击杀清朝王爷三名,大将十八名。江阴民众,不分男女老幼,一齐上阵守城,直至17万军民后全城殉国,无一人投降。城破之后,江阴遗民仅有幼童53人躲在寺观塔上保全性命。
记得很小的时候,历史老师讲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时眼含泪花……——余秋雨·《一个王朝的背影》
除江阴、嘉定外,因为抵抗“剃发令”,清军还在南昌、广州、四川等地也进行了大规模屠杀,亡者数以百万。一位西洋传教士在《鞑靼战纪》中写道:“愤怒的士兵和百姓拿起武器对抗鞑靼远征军,这不是为了捍卫他们的国家和皇帝,而是为了保存他们的头发。”
“剃发易服”,不仅仅是一场单纯因发式而掀起的反抗,也不是民族习俗差异性的冲突,而是汉族人民对汉家文化尊严的捍卫战。几千年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传统观念早在民众心中根深蒂固,去发髡钳是对于犯人的刑罚与羞辱(髡kun刑)。“华人髡为夷,苟活不如死”,衣冠束发是汉人区别于其他民族的外在标志,也是属于我们的传承与骄傲。
而满清统治者为了其正统地位,打击汉人民族精神与意识,重塑文化认同。悍然颁布了这一法令,并残酷镇压不从者。在“剃发令”的血腥高压下,人们将效忠前明政权的决心与捍卫传统文化尊严的决心紧紧地捆绑在一起,维护汉家文化的存续与不被亵渎,即便螳臂挡车,尸横遍野,枉死百万人,也要为不留这根“猪尾巴”斗争不休、血流不止。
当时的反抗有多么惨烈、流过多少血泪,是今人们是难以想象的。《研堂见闻杂记》中对这一段历史有非常清楚的记载:“中原之民,无不人人思挺螳臂,拒蛙斗,处处蜂起,江南百万生灵,尽膏草野,皆之獬一言激之也。原其心,止起于贪慕富贵,一念无耻,遂酿荼毒无穷之祸……”
“剃发令”或许是清朝最大的一场惨烈闹剧,也是汉家儿女前所未有的悲歌。数百万亡魂,在华夏大地上空哀歌,为即将逝去的礼仪衣冠而悲嚎。
“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如果多尔衮地下有知,听到两百多年后“金钱鼠尾辫”被洋人屈辱称作“猪尾巴”时,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参考文献:《江阴城守纪》《嘉定屠城略》《研堂见闻杂记》《鞑靼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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