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沧桑的荆州古城 湖北荆州旅游散文随笔

历尽沧桑的荆州古城 湖北荆州旅游散文随笔

湖北这座城市 因三国而闻名 有保存完好的南方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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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人们熟悉荆州，大都由《三国演义》而来，我亦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我有幸拜读到《三国演义》。不过，跟大家不同的是，我的老家在荆州，读《三国演义》时，我们老家所在的公安县属于荆州行政公署管辖，我便觉得，我跟荆州结下不解之缘。可是，即便我生活在荆州，一个农村小孩儿要想去一趟荆州，无异于我们今天走出国门。

1976年10月，我借到县里参加文艺创作学习班的机会，渡过长江，终于登上荆州古城墙，圆了我的古城梦。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荆州城里正在大游行，庆祝粉碎“四人帮”的伟大胜利，我先到西门附近参观了荆州博物馆，然后由西门登上城楼，沿着城墙一直往南，再折向东，打算一直走到东门去，可是，在南门往东门去的那段城墙被铁丝网拦截，我只得从城墙上下来，穿过曲里拐弯的古城小巷，出东门，任何回到沙市的旅舍。

荆州城给我的印象是个长方形，南北窄，东西长，从城外看，城墙全用青灰色长条砖砌成，有一定的坡度，这跟我们小时候在连环画中看到的荆州古城墙很相似。那时候，西门好像有城楼，城楼下有瓮城，城墙上有城堞，一个个城垛口宛如锯齿，在城墙外侧向前延伸，每一个凸起的垛口中间都有个方形缺口，我联系连环画上的画面，把它们想象成射箭的孔，后来有了现代火器，那就是射击孔，即枪眼。

我站在城垛口后向远处眺望，蒙蒙烟雨中，江汉平原上鳞次栉比的房屋被笼罩在青绿的纱幔下，我趴伏在垛口，城墙外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匆忙的行人如同暴雨来临前的蚁群熙来攘往。靠近城墙的地方，有几片小树林，高大的水杉树梢还不能跟城堞平齐，可见城墙之高，后来我查阅资料方知，荆州城墙高达九米。

在连环画中，我们看见关羽防守荆州时，骑着他那匹赤兔马，手绰青龙偃月刀，得得的马蹄，在城墙上扬起一阵阵烟尘，现在，我就站在当年关羽骑马驰骋的城墙上，方知连环画家所画并不失真，我觉得，荆州城墙上，很多路段，连汽车都能奔驰，何况战马。

从城内看，除了能看见城垛口，我们看见的城墙只是一面陡峭的土城，城墙顶部有三米多宽，城内是一面斜坡，是不是为了战争年代便于运送作战物资才修成斜面的呢？不少地段，城内护坡上都栽着柏树，远远望去，古城墙就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

那时候，我想上大学，想得快发疯，我知道，古城内外有好几所大中专学校，站在城头，依次看着一排排整齐的房屋，我心里想，这一排楼房下，就是一所大学吧，真想有朝一日，我会坐在那扇硕大而明亮的窗户下，果真如此，我将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员。

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距我第一次登上荆州古城不到两个月，我怀揣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幸运地走进荆州古城，而我曾经伫立遐想的城墙，正对着我们学校的后门。以后的许多个清晨和傍晚，还有星期天，我都会登上城墙，或在柏树林里读一会书，或靠在城堞上背几首诗、答几道题……有兴趣的时候，我便沿着古城墙，去寻觅湮没在历史长河里的故事。

我知道，荆州古城墙是中国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完整的四座古城墙之一，而且，这座始建于2800 多年前周厉王时期的古城、明清又重修过，它的城墙周长高达10.28千米，城周共有六座老城门、二座新城门，高大的砖城之外，是碧波荡漾的水城，砖城里面，以土城护卫。

按说，西安古城应该很大吧？中国历史上最显赫的大汉王朝和大唐王朝都在西安建都，它的城高12米，底宽18米，顶宽15米，这样一座厚重的城墙矗立在关中平原上，真算得上庞然大物！可是，它的周长也只有13.74千米；兴城古城长3260米，还不到荆州古城的三分之一，再说，它只起防御作用，从来没当过都城，至于平遥古城，那只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县级小城。

中国保存最完整的古城，荆州位居第二，作为荆州人，哪能不自豪呢，所以，不少时候，我们沿着古城墙，或在城外的树林里漫步，或在城内的古巷里穿行。那时候，新南门还没有修建，周末的晚上，我们经常从城墙西南角攀着葛藤溜下城墙，跑到“石油部第四机械厂”去看露天电影。看完电影回来，站在高高的城墙下，城墙竖在面前，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晚风吹动墙边的树林，树枝和树梢狂乱地舞动，仿佛古代攻守将士的拼命厮杀，如若发出尖利的呼叫声，那定然是攻城将士的呐喊。

古城东南角上有一座监狱，那地方属于军事禁区，无论我们从城外还是从城内走，都无法靠近，城墙上有铁丝网，城下有高墙，那里有一片灰色的房屋。“监狱”二字，常常令人望而生畏，人们一旦触犯刑律，被关进监狱，就失去了自由。

荆州城大北门，城墙、城楼和瓮城，原来都保存得很好，电影《小花》曾经在这里拍过外景，攻城的部队穿着建国以前野战军的军装，一个排的解放军战士在护城河边不停地行进，摄像机不断重复地拍摄，后来放出来的电影，给人的印象是，解放军的队伍前面看不见头，后面看不到尾。

我们有幸近距离看见过三位电影明星，一个是饰演小花的陈冲，一个是饰演何翠姑的刘晓庆，再一个是饰演哥哥赵永生的唐国强。那时候的陈冲，小个头，圆脸，一身村姑打扮，却掩饰不住她的机灵和俊美；刘晓庆在荆州的戏份不多，但是她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刘晓庆的身材那样苗条，让一个个大学生把眼睛瞪得溜圆；不用说，唐国强成了女大学生的偶像。拍完戏，唐国强坐在小北门外的护城河边，那套洗得发白的黄军装杂在河边的野草里，如果不是离得那么近，我们很难发现河边坐着一位解放军。

攻城的战斗突然打响，大炮不停地轰鸣，城外树林里冒起浓黑的烟雾，解放军把云梯搭在城墙上，军号滴答打滴滴答打滴地吹响，战士们发一声喊，像蚂蚁上树一般从云梯爬上城头，立刻，红旗在城头上舒卷，几个战士举起红旗不停地挥舞……

记不清我们环绕荆州古城墙走过几趟，城墙上不能通过的，我们就在城下走，城下也通不过的，我们就绕远一点走，总之，总算把城里城外走了个遍。那时候，刚刚经历过文革动乱，不少文物古迹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毁坏，有些古迹只留了个名，谁都不清楚，这里曾经有过什么建筑。太晖观和元妙观的主要建筑尚在，文庙在荆师附中校园里，关庙在南门里面，我们在城里读书时，没听说过有张居正故居，现在我们所看见的，是后来重建的。至于松甲山、卸甲山和掷甲山，只有住在城里的老人才听老辈子说过，公安门护城河外著名的“张飞一担土”，现在能看得见一个小土包，谁知道是不是蜀汉猛将张飞挑来的一担土呢，如果这个小土包真是张飞一担挑来的，这位张飞，也真是个大力神！

城墙附近，过去还建过许多楼，如古城东北角的楚雄楼和明月楼，东南角公安门附近的仲宣楼，另有汗元观和铁女寺等等，大多数古迹都被城墙围在古城里，只有少数古迹因为古城范围发生变迁，被框到城外，而沙市区东北隅太师渊的章华寺，则远远游离于荆州古城之外。

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古荆州和荆州古城是同一个概念，其实是走进了一个误区，作为九州之一的古荆州，其管辖区域曾经相当大，它北到现在河南以北，南到湖南以南，东汉末年，荆州治所先设在湖南常德的汉寿，后到今天的湖北襄阳，还曾在公安，最后才定在江陵，即今之荆州。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古荆州治所在哪里，荆州古城自周厉王以来基本上没变，多次古城垣考古发掘出来的古代各个时期的城垣可以证明：荆州古城墙是我国延续时代最长、跨越朝代最多、由土城发展演变而成砖城的唯一古城垣。土城主要采用夯筑的方法，砖城则以烧制的长条砖为外墙，砖缝之间填充糯米、石膏等物，黏结度高，所以，修筑而成的城墙牢不可破，它体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

在古代修筑这样高大的城墙，毫无疑问，它是作为军事防御工事，除高大坚固的墙体和瓮城等建筑外，城墙上还有众多配套的军事设施，如今尚存且最具作战防御功能、最有特色的要数暗设的四座藏兵洞，洞中均有射孔。藏兵洞所在的墙体向外呈长方形突出，对攻城之敌，可从三面射孔暗箭齐发，使敌人猝不及防。

既然荆州古城是迄今为止保存最好而且最长的古城墙，那么，到荆州来旅游，就不能不看看这座巍峨的古城，包括尚存的几座门楼。我在古城读书三年，几乎走遍了古城的角角落落，后来到外地工作后，一有机会到荆州，我总要抽点时间，爬上古城墙，登上古城楼，一览荆州城内外的风景。

在荆州城里，只要你有时间，只要你有耐心，总能在哪个僻静的角落发现一两件遗落的古迹，或者是几百米青石板街道，或者是几个雕刻着精美花纹图案的石磉磴，抑或是一口古井，井口上，井绳的勒痕里放得下一个小孩的手掌。在某个破落的小院里，屈曲盘桓的古藤下，有可能坐着个须发银白的老头儿，你若是打开老人的话匣子，他向你讲述的古荆州故事，即便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当红日西斜之时，透过古城护坡上的柏树枝条，你能隐约看见，古城垛口留下一排排锯齿形缺口，它们从2600多年前就开始切割绵长的岁月，而古城虽然经历无数次变迁，却大致保留了横放着的汉代刀币形状。我不明白，荆州古城为什么会定格成汉代刀币的形状，是历史的必然呢，还是一种巧合？这把存续了2600多年的古刀，一直在切割着荆州的历史吧，否则，荆州就不会老是这么合合分分，分分合合。

进入新世纪以来，古城荆州焕发出新的活力，2012年6月，“荆州市古城墙段夜景照明工程”荣获第七届中国照明工程一等奖。当夜幕降临之时，灿烂的灯光照耀着古城，荆州古城就成了一座仙境般的美丽城市，如果真有所谓七仙女，看见如此美丽的古城，她一定会按落云头，留在古城，再也不回天庭！（3893字）

文|胡祖义（湖北荆州公安人，现居宜昌，中年男作家，苏白传媒旗下昆德拉传媒印象文化第一事业部高级策划编辑。）

审读：苏白传媒 编审 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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