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代人的徐州记忆:三环路上数过车 体育场里踢过球 在云龙公园荡起双桨……
夜色迷人,遣散了些许白天的暑热。
富贵闲散地靠在墙角,把目光放空,却依然能够捕捉到萤火虫影影绰绰的身形,还听到这几只小虫在得瑟,说自家祖上曾出入大户人家。
富贵低声嗤笑:只有一星期寿命的小东西,哪来的勇气吹这种牛?梁静茹给的吗!
作为一个往上数百十代都生活在古城徐州的猫咪,富贵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资本来论证家世的显赫,连口音,都是当年汉室宗亲的原汁原味,呃,可能后来有点儿串,那年,皇帝南巡,住在行宫的姨老太太迷上了乾隆帝的京片子,以致于猫子猫孙都学了点官话,叫起来有点徐普……
富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一言不发。没办法,谁让他是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猫咪呢!
“轻罗小扇扑流萤。”富贵默念一句。
初见萤火虫,显然是大暑来了哦。
2019年7月23日,大暑,太阳到达黄经120度。这是夏天的最后一个节气了。
到大暑,“腐草为萤,土润溽暑,大雨时行”。
萤火虫这种生物,习惯把卵产在枯草上,所以,当它们卵化而出的时候,先民误以为它们是枯草变的,好在它们屁股发光的独特标识遮掩了身世谜团,先民才没有直接喊它们“草虫”或“虫草”,从而跟另一种名贵生物“撞个半片衫”。
此时,三伏已经进入了最热最湿的中伏。直逼40度的高温,几乎跟“大宝”一样缠人,你想跟他明天见,他却非要天天见。北温带的徐州,虽然不象中国南方那样多雨,但是气闷难耐的桑拿天,简直信手拈来。热的受不了了,个个期待一场倾盆大雨,能立时驱走热浪和低气压,可一旦暴雨袭来,又惶恐地不行,怕大水淹了下水道,怕回家赶不上车,怕黑云压城城欲摧。
难怪时人很形象地说:等大雨就像等男友,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但是万物并不因天热而脱离固定的轨道,只有人类,才会赋予季节诸多想象,在小伙伴的心里,夏天就是竹床,是井水镇西瓜,是冰淇淋和漫长欢脱的暑假。而在诗人闻一多看来,夏天,意味着家。他早年在美国读书时,写过一首题为《大暑》的诗:
今天是大暑节,我要回家了。今天的日历他劝我回家了。他说家乡的大暑节,是斑鸠唤雨的时候。大暑正是我回家的时候。我要回家了,今天是大暑;我们园里的丝瓜爬上了树,几多银丝的小葫芦,吊在藤须上巍巍颤,初结实的黄瓜儿小得像橄榄,呵!今天不回家,更待哪一年?……家乡的黄昏里尽是盐老鼠,月下乘凉听打稻,卧看星斗坐吹箫。我也要回家了!我要回家了!
闻一多后来几时回家,我们不知道,但大暑这天,他肯定没成行,时间成本太高,远隔重洋,坐船得一个月。这一瞬只够梦一回。
但是,家乡的一切,已被思念无限加持。这是个想家的时节,亲,你的家乡,是否别来无恙?
在家乡徐州,云龙山上有个“天上座”,门口就是饮鹤泉,从井口喊一声,嗡嗡回响。这是上山必打卡的景点,忍着肉痛,掏钱合影,也是非常值得的。
那年,三环路通车了,我们旁观了当时徐州最壮观的车流,还很有兴致一辆一辆的数,在十分钟内有多少车经过。只是,“大数据”这种东西还没有出现,费神数了很久,又有什么用呢?谈资罢了。
那时的故黄河两岸,还很朴素,住宅区正在兴起,路虽不宽,但也足够自行车们耍的了。
看到火车站南侧广场的那两排低层小楼了吗?在80年代,那里崛起了一座大商场——蓝天大楼,往后的20多年间,它创造了数不清的辉煌时刻。
徐州体育场,一晃都拆了多少年了,每次走过那里的时候,很多人都禁不住望向围墙,自然看不见什么,大概只是习惯这样的顾盼了吧。因为当年,我们在里面跑过跳过哭过笑过,扯着嗓子加油过。
那年,云龙公园的水榭楼台还崭新着,余窑的这处水洼,化腐朽为神奇地造就了一个后来闹中取静的园林。在上世纪50年代,云龙公园初建时,周围除了小路就是农田,园子脱颖而出,很是洋气。
如今回望那时在云龙公园划船的游人,满满都是闲散的幸福。
那时,轻工大楼是徐州市中心的地标。80年代,也是徐州厂矿子弟最骄傲的时代,以厂矿为荣,以家为荣。
你想家了吗?
……
大暑前脚走,立秋后脚到。热到尽头,也就该凉了。四季的变幻,使得中国人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知道没有一直上涨的股票,也知道没有一直下行的人生。经一番土厚水深的伏日光景,便迎来高天流云的八月秋凉,着实顺遂。
图片提供:徐枫
《无线徐州 二十四节气系列微信》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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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 | 从前的徐州人竟是这样度过的……
芒种 | 那些年,徐州麦收的独家往事……
夏至 | 天再热,也阻挡不了人们生活的脚步……
小暑 | 彭城路上买西瓜,百货大楼乘个凉……
编辑/许波 责编/刘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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