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结婚五十年 我们不这不那……
文:林雨
图:来自网络
“不这不那”,是句方言,翻译成书面语言,可以有多种解释:不闹矛盾,不没事儿找事儿,不瞎折腾等等。
我与老伴朝夕相处,一起生活了五十余年。如今,我们都已耄耋之年,夕阳西下。外人都说俺俩“不这不那”,过得有滋有味。其实,我与老伴不全是不这不那,有时也这也那,常发生口角,但都没有动过干戈。
我自幼喜爱作文,现在仍常常为构思小说、推敲词句、寻觅深沉幽远的意境而发呆,因此,常常丢三忘四。每当这时,老伴从不大光其火,她不这不那,只是嘿嘿一笑:“呆子,去做你的事吧,这锅、这碗、这灶……俺全包了!”
我1964年入伍,在部队时养成了“自力更生,艰苦朴素的作风。十年的军营生活,造就了我一代军人的气质。
自转业后,渐渐“褪色”了。慢慢地,懒、散、差、脏,不讲究卫生,有时忘记了刷牙,袜子乱扔,不叠被子,不洗脚上床,那是常事。每当这时,老伴就说,你当年在部队的作风,怎么一点都看不到?你不是常讲常写“退伍不褪色”吗?
看到老伴似笑非笑,严肃的面容,我不住地点头,嘿嘿傻笑。老伴也不再追究,好一阵,歹一阵,不这不那,几年过去了。
老伴有时也这也那。每当荧屏出现“陈士美杀妻”这场戏时,老伴便阴一句,阳一句,旁敲侧击地说:“槽糠之妻不能欺,你可千万甭学了陈士美!”
《铡美案》这出戏,在苏北和黄河故道,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家乡三年遭受大旱,颗粒无收,秦香莲携儿拎女,一路乞讨,进京寻夫。新招驸马陈士美,攀新遗旧,非但不认,还派手下一路追杀,杀妻灭子!利令智昏,令人发指。
包公主持正义,不畏皇权,秉公办案,大义凛然。陈士美获刑,成了三口铜铡之鬼!我自幼爱听爱唱,包公在我心中树起了不朽的丰碑。此时此地,老伴抬出陈士美,旁敲侧击。“啊,我是陈士美吗?”知无不言,言者无罪。理解万岁,我也就不这不那了。
中国文学名著《西游记》中人物猪八戒,好吃懒做。我姓朱,老伴暗地喊我“八戒”。我懒倒不懒,就是肯吃,尤其爱吃肥猪肉。转业多年,难忘连队养的几口大肥猪,每逢周六,连队炊事班改善伙食,要做顿猪肉包子。纯猪肉,除了葱姜之外,就是肥猪肉,一打开蒸笼,每个包子都四周往外淌油,吃起来真香啊!
我父亲一辈子爱吃猪肉,活到八十八。老伴说:“老朱呀,你吃再肥的猪肉俺也不管,但你吃起来,‘吧嗒吧嗒’别这么响,听起来头皮发麻!”
不知咋回事,我说话声音像打雷,五六级地震似的。我就对妻子说:“老婆,以后吃饭‘不这不那’行吧?”
老伴是个大好人,很讲究。她常说,远亲不如近邻。鱼帮水,水帮鱼,老邻四交的,谁没有头痛脑热?处处行善,大伙选她当楼道长,微信很高。但老伴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犟,好生气,常生气,生大气,生闷气。有时我也不知咋回事,她就生气了,但气不隔夜。电影《李双双》里有句话:“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俩口生气不记仇,白天吃的一锅饭,晚上枕的一个枕头。”
刘邦三万汉军之所以打败项羽八百万楚兵,关键在用人。我是一名小兵,岂能与刘邦相比?但我一生好朋好友,见面熟,满眼是朋友。自然,每天一早一晚,电话不断,常为打电话的事,老伴“也这也那”。
我便对老伴说:“一来电话,你也不问是男是女,就问来电话干啥?你光听我说,你听不知道对方说的啥,‘就这就那’?”经我一解释,老伴也就“不这不那”了。
我口重。老伴做上再好的佳肴,我总喜欢外加酸、甜、辣几个小碟。老伴便敲打着说,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呆子,喜欢挑三拣四,吃着锅里看着碗里,你这个人……”我噎了几噎,挺挺脖子,不这不那,也就过去了。老伴见我不这不那,她也就不这不那了。
为了不这不那,我主动放弃对家庭的领导权,老伴见我放权,也不大权独揽,而是遇事商量,办事协调,共同操作。她打内我打外,和和睦睦,互敬互爱,幸福美满,大福大贵……
不这不那,这是许多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对幸福的希冀!
目下,在一些地区,一些部门,陈士美阴魂未散,张士美、王士美,大有人在;也有因鸡毛蒜皮,芝麻粒的小事,动不动离婚,闹得鸡犬不宁。
一个国家不这不那能安邦,一个地区不这不那能发达,一个部门不这不那能兴旺,一个家庭不这不那能和睦,一对夫妻不这不那能白头偕老……
愿天下人都不这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