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写作文是大型精神PUA

今天故事的主题是

「高考作文」

考场之外的高考是一场全民娱乐。

人人都在谈高考。马布里调侃说自己能考150分，因为英语是自己母语，所以能考满分。林书豪给考生加油，“相信你一直以来的努力，这听起来可能很疯狂，但请尽情享受过程并珍惜挑战。”说得挺好，但我保准这俩篮球特长生不知道高考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就像高考作文题目公布之后，全民写作文，进入人云亦云，跃跃欲试的创作状态，大家保准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写作文。有人调侃说，作文是朋友圈讨论高考的极限，因为数理化题目太太太无从下嘴了。事实如此，但又不止如此。

与数理化考题不同，高考作文是话题，是谈资，不是知识。人人都能说两嘴。就像宋朝人叶梦得说柳永词传播得广，“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凡有朋友圈的，都能谈高考作文。但高考作文又不仅仅是话题和谈资，它是一系列的命题。

高考作文是一种给定议题的表达，全民写作文是一种集体精神生活。人人写作文，人人都在经历被命题着的思想，被引导着的思考。精神生活这个词其实挺通俗的，并不深刻，看乘风破浪的姐姐是精神生活，听无价之姐这种歌曲也是精神生活。高考作文和娱乐节目一样，本质上都是一种精神生活PUA。

做过苹果日报总编辑的董桥先生，写过一套训练语文能力的小书《英华沉浮录》（题外话，严重推荐）。董桥在书中说，我们从小受到的不是语文的教育而是方言的感化。同样，在全民写命题作文的语境里，我们从小受到的不是观念的启发而是思想的规约。

全民写作文是一场大型国民精神PUA。这种PUA不仅仅表现在品牌用高考作文题目搞营销，媒体组织名人写中学生作文搞噱头，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上。更值得深思的，是在社会观念层面，人们非常容易或者说不知不觉就过上了一种集体的精神生活。

也许人们会觉得我说得太夸张了，讨论一下作文，写一下作文，娱乐一下有什么不好，有什么大不了？但如果以一个社会组织的视角来看，就像历史学家陈旭麓在《近代中国社会的新陈代谢》里所论及的，中国社会组织稳定而行之有效，其一在官僚系统严密有序，其二在能够缔造共同的价值观念。全民写作文又何尝不是在潜移默化地缔造共同价值观念？

区区几个作文题就能让万众陷入迷思，私以为这是非常惊悚的。确实，我们生活在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但我们不妨以更多元的视角去看待全民写作文这件事。这种视角会让我们对所身处社会的组织方式有更清晰的认识。

林疯狂虽不能体会高考这根独木桥上的疯狂，但他写过一篇“高考作文”，我觉得很有意思。林书豪曾将自己申请哈佛大学的过程，制作成一集题为“我是怎么进哈佛”的视频作文，在这篇作文中他说，很多人问我是怎样申请哈佛的，我决定用一段视频和五个步骤说明：第一，去找一副眼镜来戴。第二，学一个冷门乐器。第三，玩电动提高手指能力。第四，学习和练篮球同步进行。第五，关心时事。

我觉得这篇作文不错，建议林书豪分享到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