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读乡村初中 班主任是一位民办教师 没到退休就去世了
30多年前,我在河南省东部一个乡村中学校读初中。初中一年级我读了两年。两年里,教我语文课,担任我班主任的是同一位老师,老师名讳邱华林。
我的小学是在村头小学校读的。小学时,我的成绩很好,全班考试,每次都能得第一。考初中,全班30多个学生,只考上6个学生,里面有我,我记得考分是147分。语文加数学,升初中的分数线是100分。
那时,考上乡初中,其轰动效应不亚于现在高中生考上一个本科大学。我所在自然村里上小学的有6、7个同学,只考上两个同学。
全乡有20多所小学,乡初中学校只收三个班。每班40多个学生。而每所小学的毕业学生都有30、40多人。所以,那时,升初中也是非常难的。
乡初中学校离家十多里,我印象中以前一次没有到过这所学校。到初中学校报到,自己感觉非常的新鲜。
我被分到一年级二班。班主任就是邱华林老师。
开学第一天早上出操,我们班排队来到学校东南角的操场上。上面已经好几个班的学生跑起步了,没有多少空地允许我们班再塞进去。邱老师说,我们班不用跑了,在篮球架下转几圈吧。
我们就围着篮球架转了几圈,邱老师就领着我们回教室了。
考上初中,我只有11岁,个子全班算是最低的。排位时,坐在班里的最前排右边。
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每周日和周三下午从家里拿9个馒头,在学校食堂蒸笼上馏一下。为了防止拿错馒头,几个同学结合,放在一个网袋中,放在学校的蒸笼里,放学时派一名同学急急的去找馒头。
没有菜,也没有稀饭。
这样的生活,对于从没离开家的我,一点也不适应。生下流鼻血的毛病,一天流好几次,晚上,睡着睡着血就流到了嘴里。
因为我的个头低,我的同桌是一个个头比我还低的男生。这个同学,是一个留级生,他的父亲是学校的老师,是老右派平反,这个同学是他领养的一个儿子,非娇生,但是惯养。人送外号“张小炮”。
这个“张小炮”生性顽劣。把蜡烛油滴到后排的一位男生胳膊上,男生的妈妈找到学校,邱老师好批评一顿“张小炮”,加之,后排男生家在学校旁边的镇上,“张小炮”不敢再去找他的事,就开始向我寻衅滋事。
我去找了邱老师几次,苦诉不想和这个张小炮同桌了。邱老师对我的要求不甚关注。这个张小炮,每天只要老师不在的时候,就会无端的滋事。我去找过几次他的父亲,都没有作用。有几次,我甚至想,我是不是可以找一个匕首或刀子之类,如果他再找我的事,我就吓唬吓唬他。
以至于我现在对于校园欺凌都有切肤之感。
第一学期期中考试,我的成绩还是班里的第六名,到了第二学期,已经落到20名之后。
全班50多名学生,邱老师可能也没有在意过我,也可能觉得学生之间的事,都是小事情。而这位张小炮,好像认定我是好欺负的。
这样,到了一年级第二学期,我的成绩不好,身体也不好,父亲决定让我回到小学去,复习一年重新再考初中。这就是我第一年的初中生活经历。
这一年,我除了几次向邱老师反映同桌的矛盾,没有和他有太多的交流,他可能也没有在意我这个个子不高的学生。
在小学里复习了两个多月,我又考上了初中。当时,父亲还说,好好的复习,看能不能考一个全乡第一名。让他失望,我只是被录取了。
这一次读初中,我被分到一年级一班,班主任竟然还是邱老师。
这一次,邱老师竟然对我无比的重用,因为多上一年的缘故吧,他让我当班长,负责点名,拿班里的钥匙,负责班里纪律。学校团支部开会,也让我去。
我的个头依然很低,但是,自我感觉高大了许多。虽然班里有几个学校旁边村上的学生和我闹矛盾,有几次,都被邱老师训了下去。
一年级的第一学期,我成绩也非常的好,考了全班的第一名,第二学期是班里的第二名。邱老师还让我做了县优秀学生干部。我写了一篇作文,参加竞赛还得了全省的三等奖。
但是,留级一年级的这一年,我真的没有好好的学习,而且,和几个男生玩的也特别好,特别疯。晚上从学校跑出去十多里去看露天电影,半夜才回来。被校警抓住,在操场了睡了一夜。
同学中一位要好的朋友是邱老师的同村,喊邱老师二大爷。他告诉我,邱老师当时还是民办老师,从村里小学校调到乡里学校才两年。
邱老师不爱吵人,为人感觉的几分文雅,又有几分穷酸。常拿一本从学生手里收来的《大千世界》之类的杂志翻看。有学生犯了错误,他总是说,我的老夫子呀,你怎么能这样呀。把大家逗的大笑。
一次,我和班里的一位男生闹矛盾,邱老师没有说我的老夫子呀,而是把我狠狠的批评了一通,说这一段时间,发现我学习不踏实,表现也不好。把我吵的哭了半天。这是我读书史上,唯一一次挨老师吵。
一位刘同学,不爱学习,我们正好学古文《周处》,“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译文是:周处年轻时,为人蛮横强悍,任侠使气,是当地一大祸害。“讲到此处,邱老师说,我们班的刘同学,你呀就是我班里的”祸害“。从此,该男生得外号”祸害“。
三年后,我考上中师,去邱老师家感谢。邱老师说,好好读书,听说现在上中师生也能考大学。临别,邱老师送我送了很远。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许多都想不起来了。邱老师教我两年,算是我生命历程是经历时间最多的一位老师了。
中师毕业那一年,我分配回到乡村学校,听老师说,邱老师在假期里得癌症去世了,尚没有到退休的年龄。更可惜的,他刚刚转成公办教师,不到一年时间。
读书十多年,遇到过许多的老师,邱老师是其中普通的一位老师,因为当了我两年班主任,又教授了我两年的语文课,过早的去世,总让人感到惋惜。
今天是教师节,愿邱老师在天之灵安乐!您是我心中永远的老夫子!